陆恒换了个手拿外套,一转眼,在暗沉灯光下,瞥见一顶军帽,刚有些松弛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柳溪没有自觉,侧过身给陆恒倒水。
就在这一瞬间,陆恒对上一双极具穿透力的眼睛。
四目交涉,风起云涌。
屋外风雨晦暝,倾盆狂急,无情的击打残叶,越下越大,像天河开了个口子,连绵不绝,毫无停歇预兆。
云谲波诡的四目交战,车无退表。
柳溪将水递给陆恒“陆教授,您喝水。”
陆恒没接,一瞬不瞬的目光和柳睿相峙。
见状,柳溪将水搁到桌面,看了眼气场强势的柳睿,小心翼翼喊了声“哥。”
柳睿黑眸一动,睨了眼柳溪。
冰冻三尺。
柳溪怵惕地往顾晓晨身上躲了躲。
一瞬间,气氛极其诡异。
他本是寻了个由子出来,不能停留太久,收回视线,拿起军帽,大步走前,停在顾晓晨左侧,被他故意压低的声音醇哑“我先走了。”
这就走了
心莫名一跳,登时站起,眼巴巴的看他,哪还有跟他生闷气的小情绪。
想张口,又不知说什么,看着他,欲言又止。
没等到她开口,柳睿动了动微僵的手,边将军帽戴上边说“照顾好自己。”
顿了下,又说“顾晓晨,等我回来。”
这样的对白,太熟悉了。
没忍住,她的眼眶浮出一层浓雾,有些不听话的想要往外涌。
他漆黑的眼睛沉着,抬手摸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在她湿润的眼角上,不舍得,却还是要道别,用最干脆利落的语气“我走了。”
同样是离别,时隔五年,她居然也会沉淀心性,不做无谓纠缠,故作坚强的点了点头,让他可以安心离去。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告诉自己,只是三个月,三个月而已。
难得她温驯,柳睿淡勾起唇角,手掌落在她的发端,揉了下,然后转身,一脚踏进雨帘中,纵步天涯。
眼睁睁的看着他,远离,任凭雨水冲刷,他的背影依然安若泰山,屹立不倒。
那抹绿一点一点的被雨水覆盖,最后淹没在巷子的尽头,顾晓晨侘傺的敛下眼睫,看着他刚刚站过的地方,留下两只覆盂之安的脚印。
印上是土,大概是他来这儿之前走过泥路。
北京的泥路,还真难寻。
她猜想,那是训练场上的泥战争与和平。
安静的看着两只脚印,心头万绪。
是不是,凡是被他踏过的领土都这般安详,静和
那份牵挂,被她毫不掩饰的浸在眼底,坚不可摧。
陆恒皱了皱眉,仿佛眼前的人,并非顾晓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