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那人脸色骤变,李怿不等他做出下一个动作,在榻下猛然踢出,正中那人小腿。
他仿佛听到了骨裂的声音,下一刻,他用力一蹬,转瞬现身,几个腾挪,便捡起那人扔下的刀,神色冰冷地看着面前几个衙差以及告密的赵老。
那赵老脸色陡变:“你没饮水?”
李怿冷笑:“幸好未饮,否则岂不是要束手就擒。”
衙差见他如此,也向他劈砍过来。李怿见他们刀势缓慢,也不屑于杀人,便出手如电,挑了他们手筋,再一脚踹开。
赵老早就瘫倒在地,李怿懒得再看他一眼,紧了紧衣袖,夺门而出。
门外是数名衙差,有不少人都是熟识他的,然而在重赏面前,又有何人能抵御得住。为首一人对他道:“得罪了。”
众人拔刀而上。李怿的身法在这几年的磨炼中逐渐迅疾,很容易便看明了他们招式的漏洞,当下也不再客气,以打穴法抽中他们臂上麻筋,那些人顿时感觉胳膊不再是自己的,大惊失色,连刀也握不住了。
李怿踏上房梁,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径自离开了。
他辗转在家家户户的屋瓦上,街道旁负责接应的兵丁和衙差呼和着在道路上疾奔。
李怿眼眶发红,内心压抑不住的惶惶终于汹涌而出,化作无尽的怨恨。
这些人,曾经都受过师伯恩惠,可在赏钱面前,那些恩惠便什么都不是。师伯就是救了这么多的白眼狼!
如今师伯遭遇不测,那么他师父与师叔是否也正遭遇追杀?终南山上他长大的地方,是不是再也不能回?
他缓缓提气,将气劲用在脚下,轻功便又快了一成。抬头向侧面看,三丈高的城门已经近在咫尺。
此时,后面追赶他的兵丁不知何时已经放慢了速度。此时他已经走近城墙,县城的城墙大约有丈许高,在没有借力的情况下,跳出城墙难如登天。更何况还有城墙上的守军也在严阵以待。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弓弦被拉满的吱嘎声,李怿瞳孔骤缩,猛然回头,却见数十只箭,破空而来——
李怿趴在屋瓦上,满头都是后怕的冷汗。箭支擦着他的身子钉在了身后的城墙上。
李怿抬头看了一眼城头,却见城头火光一闪,似是发生骚乱。他忙运起轻功,通过箭支借力,卡着下一波箭雨前,一跃而上城头。
城头守军忙向他递出枪头。却见他身后黑影一晃,下一刻,那士兵便倒在地上。
“贼人上了城头!”
守军皆举起兵器,严阵以对。李怿看见那个身影,来不及惊讶,便被那人一把拽住手腕,三两下跃下城头,绝尘而去。
城下士兵以及衙差见此也挥了挥手,示意作罢,并不追击。
这天说变就变,上半夜阴云密布,下半夜便下起雨来。
春雨尚凉,然而二人却不敢丝毫停留。
黑衣人领着他遁入树林之中,在平常他们惯来歇脚的地方停下。李怿还未从适才惊险的一幕中回神,喘着气惊喜道:“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