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温热的手掌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稳稳地扶着她下车。

顾沅双脚一站定,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出来,可男人却握得紧紧的,不肯放开。

她扬起小脸,黑眸盈盈的看向他,解释道,“殿下,你先松开,我的凤冠有点歪了。”

裴元彻看着那比她两个脑袋还大的凤冠,眸中划过一抹暗色,这样重的冠,她肯定累坏了。

“孤帮你。”

他抬手帮她调整着,低声问,“现在好些没?”

顾沅眨了眨眼,“嗯,好些了。”

裴元彻嗯了一声,再次牵住了她的手,在她“牵手是不是不合规矩”的诧异目光中,他嗓音淡漠道,“在东宫,孤便是规矩。”

顾沅,“……”

裴元彻牵着她往西殿去,“走吧,快些行完同牢合卺之礼,你也能早些回去歇息。”

顾沅心头微诧,他好像……挺会体贴人的?

.

同牢,便是夫妻二人同吃一份肉食,意味着俩人从此成为一家人。

那肉食并不好吃,用盐水简单煮熟,并未加其他作料,又腥又腻。

顾沅尝了一口,便觉得难以下咽。

可按照规矩,这肉是得吃完的。

她做了下心理建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伸出筷子。

可还没等她的筷子碰到那肉,就见对面的裴元彻一筷接着一筷夹起盘中的肉,接着,他又一块接一块的塞入嘴里,咀嚼起来。

看着光光的盘子,还有裴元彻面无表情吃肉的模样,顾沅呆住。

裴元彻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孤饿了,你不介意孤全吃了吧?”

顾沅一怔,摇了摇头,“不介意,不介意,你随意。”

不过,他怎么会饿成这样啊?

而且,这般吃肉,他不会觉得腻得慌么?

裴元彻垂下眸,艰难的将嘴里的肉咽下去,恶心的不行。

心头燥郁的想,那些准备祭肉的礼官把肉做好吃些会死么?等这婚事过去,他非得把准备祭肉的礼官找出来,让他生吃二十斤……不,生吃一头猪!

同牢礼之后,便是合卺礼,礼官将盛满美酒的水瓢递给两人。

顾沅浅浅抿了一口那清冽的美酒,眼角余光瞥见对面的人仰头将一瓢酒都喝尽了。

她想,一定是刚才吃肉噎着了吧。

顿了顿,她将手中的水瓢伸向他,“殿下,你要是还渴,喝我的吧,我喝不了太多酒。”

一侧的礼官刚想说着于礼不合,就听太子殿下凤眸眯起,沉声道,“你的酒,给孤喝?”

礼官心道:完了完了,殿下不悦了。

顾沅看着男人骤然暗下来的眸光,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失礼,她刚想把水瓢拿回来,就见对面的男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她指尖一颤,他拿过她手中的水瓢,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喝的位置上面有道浅浅的胭脂印,正好是她喝的地方。

顾沅脸颊发烫,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出现昨晚那些避火图上的画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