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

她看向门的目光稍有迟疑,声音有些低,“所以,他是中了弄春香的招?”

李贵面露窘迫,垂着脑袋,“是。”

那戎狄公主着实狡诈,故意拖延时间。陛下一个皇帝,他李贵一个太监,哪懂得这些香,方才还是景阳长公主赶来嗅到这香味不对劲,及时点破了其中门道。

顾沅缓步走到门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推开门会是副什么场景

但里面是个中了春药的男人,是个对她丝毫不掩饰欲念的男人,她现在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手腕微微抬起,在空中停滞住。

她咬了咬唇,脑中响起个声音,你知道你进去可能会发生什么事的,你还要进去么?

一时间,她的脑中闪过许多的画面,思绪宛若一根浮木在汹涌波涛的海面上沉沉浮浮。

顾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她手腕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门重重的开,顾沅缓步走进。

李贵极有眼力见,自觉从外面将门带上。

窗牖半敞,层层叠叠的幔帐垂下,绕过一扇高八尺的山水座屏,顾沅原以为她会看到男人自行解决的画面,不曾想空气中没有半点淫糜暧昧之气,反倒弥漫着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顾沅心口揪紧,快步上前。

只见那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人半仰到在长榻上,外袍略显凌乱,中衣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膛,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胸肌上下起伏着。

他一只手靠着榻边垂下,臂上被碎瓷片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他手臂线条蜿蜒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被砸碎的瓷杯碎片里,鲜艳的血迹斑驳。

顾沅呆住,反应过来,疾步上前,“裴元彻!”

听到这声音,男人缓缓睁开眼,眸中暗色稍褪,有一瞬间清明,“沅沅?”

“你这是做什么?你自己割的?”

“真是你。”

“流这么多血,你是不想活了么!”顾沅咬牙,想着反正她也不会回宴上了,便从袖摆撕下一道,简单给他包扎伤口。

裴元彻止住她的动作,“别,让它流。”

顾沅惊讶看他,“你疯了?”

裴元彻脸色泛白,黑眸盯着她,眼角微红,哑声道,“流些血,意识能清醒些。”

这药效野蛮,那燥热实在难以克制,除非找人解药……

他答应过她,未经她同意不会碰她,更不忍心将她当解药的工具。

至于其他女人,他更不会碰,若是碰了,他背誓,而且沅沅心头肯定会膈应。

放血是他短时间能想到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顾沅焉能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心口一阵酸胀,声线也发紧,艰涩道,“你…你就不怕死么,真是疯了…你不必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