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房间找到车钥匙,刚下楼就看见妈妈回来了,我忙着把一盒老婆饼留给她,说要出去一趟,妈妈问我去哪,我晃了晃手上的老婆饼说给陈医生送去,妈妈点了点头,指了指角落里陈医生收拾出来的一堆医书,让我顺道带去。
我盯着那堆比我人还要高的书,有些愣,问妈妈带那么多书到医院做什么。妈妈没好气瞅了我一眼,告知我今天陈医生搬家。
我滞了片刻,好半晌才回神:“搬、搬家?”
不知为何,当时的心情有些奇怪,塞塞的,又涩涩的,仿佛有些难受,好像又有些失落。
妈妈见我杵着,忙着搬书上车,一边搬一边说:“真难为那孩子,手术室泡着就算了,还要看那么多书遭罪,前段时间还通宵写论文呢!瞧瞧人家的孩子,再看看你,悠哉悠哉的,真不知道这日子是怎么给你过下去的。”
我开着车给陈医生送书,车子刚驶进他的小院,他便从二楼的阳台探了个头出来,看着我勾起唇,对我招手。我隔着一层挡风玻璃看他,忽然,眼睛里生出一层不知名的浓雾。
久不见我下车,他便下楼了,拉开副驾驶问我怎么来了,我掩去眼底的异样,指了指副驾驶上的一盒老婆饼,佯称给他送饼,恰巧出门时候遇上妈妈,便将他那堆书也一并带上了。
他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将饼盒掀开,拿了个饼吃。我怕他干吃太噎,忙着给他开了瓶矿泉水递过去,他接过喝了口,对着我扬笑:“进来喝茶。”
我“哦”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进屋。
他将饼盒随意摆在客厅桌面,然后找出泡茶的工具,又从冰箱翻出茶叶,是绿茶。我低着头,看他摆弄茶具模样,突然想起了陈医生的哥哥,生前他最爱泡茶喝了,大家都说他像个老头儿。
“开始忙了?”他忽然问我。
我抬头,看着他点点头:“休息了一年,该忙了。”
他将茶洗了一遍,然后注入开水,透明的玻璃茶壶瞬间被一层淡绿覆盖,澄澈如洗。洗茶杯时候他说:“姜庆昨天来找我了。”
“嗯?”我有几分不解,“他找你做什么?”
他笑了笑,沉吟着:“说挺舍不得我的。”话落,给我倒了杯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泡茶工夫不如拿手术刀利索,你凑合着喝。”
我端起茶杯放到鼻下闻了闻,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难得你肯谦虚。”
他又笑,身子往沙发一躺,坐姿慵懒起来:“何时不谦虚了?打字打不过你,打游戏打不过你,打球还打不过你……”
我喝了口茶,被他逗笑了,折回最开始的话题:“那小子就那样,你甭搭理。”
他浅低帘:“人都是这样的,一相处就容易有感情,我可以理解姜庆的失落。所以我告诉他,只不过是五百米的距离,如他愿意,我欢迎他随时过来。”
说着,他从裤兜摸出一把钥匙,放到桌面,移至我跟前,又说:“你家的钥匙艾老师让我留着,公平起见,我家的钥匙你也拿着吧。”
我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