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他的照片,爷爷说他是太爷爷的亲弟弟,解放前去了南洋,几十年没音信。
可眼前这人头发全白,脸上的皱纹比姥爷还深,左眼角有道疤,从眉骨一直扯到下颌,像条狰狞的蜈蚣。
“小臧。”老爷开口了,声音哑得像老树根裂开的动静,“你怀里的丫头,是阴门开的命。”他举起符咒,我看见符纸上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封”字,“刚才那引魂钟,是冲她来的。”
爸爸把我往怀里又拢了拢,另一只手摸向插在石缝里的剑。
剑刃还在嗡嗡发抖,震得石头缝里的灰簌簌往下掉。
“您是谁?”他声音沉得像块石头,“我们臧家没……”
“我是你爷爷的十二弟,臧守财。”老爷打断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个铜锁,“1953年清明,你爷爷背你去村西头老槐树底下挂长命锁,锁坠儿是个‘财’字——你哭着不肯戴,说锁硌脖子。”他把铜锁扔过来,爸爸接住时手一抖,“这锁我在南洋当铺当了三十年,上个月才赎回来。”
爸爸盯着铜锁,喉结动了好几下。
他低头看我,我能感觉到他心跳慢了些,可胳膊还是绷得硬邦邦的。
“您怎么知道这些?”他问,声音轻了些。
“因为我见过这丫头的命。”老爷往前走了两步,青布衫下摆沾着草屑,“七十年前,我在广西赶尸,见过个穿月白旗袍的姑娘。她脚不沾地,指甲长得能勾住棺材板,嘴里一直念叨‘小铃铛,小铃铛,开了阴门接我娘’——”他突然停住,目光落在我腕上的铜铃上,“那姑娘腕上的铃铛,和小涵的,一模一样。”
洞里安静得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
苏晴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应该是刚才烧的符没散净。
“所以刚才那引魂钟……”她刚开口,老爷就冲她摆了摆手。
“那钟是给阴门开的人引路的。”他说,目光扫过我们每个人,最后停在我脸上,“小涵的铃铛拼上了,阴门就开了条缝。现在外面敲钟的,是要把当年那姑娘的怨气引过来,顺着这条缝……”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进她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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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抱着我站起来,脚步有点晃,撞得姥爷直哼哼。
“那怎么办?”他问,声音里带着我从没听过的颤,“怎么关这阴门?”
老爷没说话。
他把符咒按在洞壁上,符纸“滋啦”一声烧了起来,火苗是幽蓝的,映得他脸上的疤像活了似的。
“我在南洋找了三十年,”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气,“终于找到当年那姑娘的坟。她棺材里压着本账,记着……”
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啸,像夜猫子叫,又像有人拿指甲刮玻璃。
我打了个寒颤,铜铃“叮叮”响了两声,烫得我赶紧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