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奶奶裹在小被子里,像颗被包进热馒头的枣。
爸爸的胸膛抵着我的后背,他的心跳声"咚咚"撞着我耳朵,比老槐树上的风还急。
老爷走在最前面,镇宅刀的银镯子在月光下晃,我盯着那抹白,突然想起仓库窗户上的抓痕——和这镯子上的刻纹,好像是一个模子抠出来的。
"到了。"老爷的声音像敲在老榆木上,带着闷响。
我被爸爸抱高些,看见半人高的断墙下,两间灰扑扑的土坯房歪着,门楣上的红布早褪成了灰,却还粘着几片碎金箔,在风里簌簌抖。
奶奶的手指在被子外攥成拳,我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汗渗进来,"这就是...镇山符压着的地方?"
"老辈人封宅时埋了七张雷火符。"老爷用刀背敲了敲墙根,"就算那东西能翻墙,触到符阵也得褪层皮。"他转身时,刀鞘磕在门槛上,"都进来。"
爸爸的脚步顿了顿,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门框上有道新刮的痕迹,像指甲抠出来的,和仓库窗户上那道...一模一样。
他喉咙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把我往怀里又拢了拢。
安全屋里有股陈年霉味,混着点烧过的黄纸香。
赵薇举着战术手电转了一圈,光束扫过结网的房梁、歪倒的条案,最后停在墙角:"后窗用砖封死了,门闩是新换的铁的。"她蹲下来检查门底缝隙,头发扫过我鼻尖,"够严实。"
"把油灯点上。"老爷摘下刀挂在墙钉上,银镯子"当啷"撞在刀柄上,"晓月,布个结界。"
晓月没应声。
她背对着我们站在窗边,月光从她发缝里漏下来,照得后颈泛着青白。
我盯着她的影子,突然发现那影子比她本人长了半尺,正像条蛇似的往门那边爬。"有东西。"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手指猛地掐住掌心,"东南方三公里,能量波动...在涨。"
"和佛店后墙的刻痕有关?"韩立靠在门旁转短刃,刀刃在灯下划出冷光,"他们用玉引追踪,现在怕不是快追上来了。"
爸爸的手突然收紧,我被勒得轻哼了声。
他低头亲我的额头,胡茬扎得我痒:"小涵别怕,爸在这儿。"他的喉结蹭过我头顶,"那玉...到底是什么来头?"
"玉是老矿坑里挖的。"老爷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抖开是半块泛青的玉牌,和我怀里那块像极了,"当年修铁路时,工头在矿洞塌了的尸首堆里捡的。
后来那工头家接连死了三个娃,就把玉埋在后山——巧了,埋玉的地方,就是老槐树的根。"他指节敲了敲我怀里的玉牌,"你太奶奶用树年轮刻了这个,是想拿树魂镇玉煞。"
"可那女鬼..."爸爸的声音发颤,"她手腕上的镯子,和奶奶丢的那只..."
"那镯子是用埋玉的土烧的。"奶奶突然开口。
她蹲在条案前,正用袖口擦一块青黑的痕迹,"我年轻时在灶房烧火,灶膛里突然滚出个泥胎,我就捏成了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