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哐当"撞在墙上,晓月猛地睁眼,瞳孔缩成针尖:"来了!"所有人同时绷紧,爸爸抄起铁锹挡在我身前,韩立的短刃抵住门缝,老爷的刀光映得墙面忽明忽暗。
赵薇冲过去关窗,手刚碰到窗框就缩回来:"凉的!"她指尖泛着青白,"像沾了冰碴子。"我盯着窗户,玻璃上慢慢凝出水雾,有个影子在外面晃——不是稻草人,是个女人,长发垂下来遮住脸,手腕上...手腕上戴着和奶奶弄丢的那只一模一样的银镯子。
"小涵。"太奶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轻得像叹息,"你怀里的玉牌,是用后山老槐树的年轮刻的。
树活了三百年,见多了人心。"我攥紧玉牌,它突然不烫了,反而透出股暖融融的气,顺着指尖往全身钻。
窗外的影子顿了顿,水雾"唰"地散了,只留下一道抓痕,和院门口木门上的一模一样。
"走。"老爷突然收刀入鞘,"去村西头老槐树。
李明,地图上标记的那处废宅,就在树后面。"他蹲下来摸我脸,指腹粗糙得像树皮,"那地方压着镇山符,他们一时半会儿进不去。"
奶奶慌忙把我裹进小被子,爸爸把铁锹别在腰后,韩立检查了短刃,赵薇收起地图,晓月往兜里塞符纸。
我们鱼贯出门时,我回头看了眼仓库窗户——那道抓痕还在,可刚才的影子不见了。
风卷着野菊花香吹过来,我闻见奶奶身上熟悉的皂角味,混着爸爸衣服上的烟草味,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老槐树的影子在前面晃,树杈间挂着的红绸被风吹得飘起来。
老爷走在最前面,镇宅刀的刀柄上,系着的正是奶奶弄丢的那只银镯子。
他回头冲我们笑,皱纹里沾着月光:"快些,再走半里路就到了。"
而在我们身后的黑暗里,"噗叽噗叽"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比之前更急,更密,混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像谁在哭——又像谁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