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见他衬衫上的血味淡了些,混着稻花香,有点像奶奶煮的甜酒酿。
"会的。"韩立把铜铃铛挂在门把手上,铃铛没响,可他额角的汗滴下来,砸在地板上"啪"的一声,"他们要是有事,那风早该刮得更凶了。"他蹲下来看我手腕,红绳木牌从他怀里滑出来,"这玉...得找东西先镇着。"
"用我的血。"晓月突然说。
她咬破食指,血珠滚出来,滴在我玉裂的地方。
我疼得抽气,可那疼像被什么东西裹住了,没刚才那么扎心。
她抹了把嘴,血沾在下巴上,"我是阴命,血能补玉的裂痕。"
老爷突然咳嗽起来。
他背对着我们,往炉子里添松枝,火星子噼啪乱溅:"都别闲着。"他声音瓮瓮的,"晓月守前门,韩立看后窗,我盯着供桌——那香炉倒了三次,邪乎。"
我又打了个喷嚏。
爸爸赶紧用袖子擦我鼻子,他的袖子带着血味,可我没躲。
玉镯裂的地方暖暖的,晓月的血像团小火焰,烧得我手腕发沉。
窗外的稻浪声还在响,可刚才的脚步声没了,只剩风穿过稻叶的"沙沙"声,像谁在偷偷翻书。
"快了。"晓月突然说。
她站在门槛边,铜钱串子垂下来,每个铜钱都在微微发烫,"子时...还有一刻钟。"
爸爸的心跳又快了。
他低头亲我额头,胡茬扎得我痒痒的:"小涵,咱们再忍忍。"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等叔叔阿姨回来,就不疼了。"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
玉镯的疼还在,可没刚才那么钻心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洒了片银,我看见自己的血滴在银片上,像串红玛瑙。
窗外的稻浪突然静了一瞬,接着又翻涌起来,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像是有人赤着脚,踩过露水打湿的田埂,正一步步,往老宅子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