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羊脂玉的手被烫得发红,"安"字像团活火在掌心跳动。
山风卷着腐肉味灌进鼻腔,最前面那个歪脖子黑影的烂嘴角已经咧到耳根,黄牙上挂着黑血滴,啪嗒一声砸在离爸爸脚尖三寸的地方。
"都别慌!"老爷的桃木剑嗡鸣着震开一片阴雾,他后背的汗把蓝布衫浸成深灰,却从怀里摸出个褪色红布包,"祖传的镇邪符,一人一张。"符纸展开时飘出股沉水香,我闻到那味道,羊脂玉的烫意竟消了几分——原来姥爷总说"老臧家的香火压得住邪",不是虚的。
爸爸腾出左手接符,他虎口的刀疤被冷汗泡得发白。"小涵,贴这儿。"他把符纸按在我襁褓前心,指尖轻颤了下,像怕碰碎什么。
我仰头看他下巴上的胡茬,平时扎得我直缩脖子,此刻倒像片能挡风的墙。
赵薇捂着眼角的伤口冲过来,血顺着指缝渗进符纸,把"敕令"两个字晕染成淡红。"我要贴脑门上!"她咧嘴笑,可眼尾还挂着泪,"上次被鬼挠脸时,我奶就是这么给我贴的。"老爷没说话,只多塞给她两张符,指腹在她手背按了按——我看见他指甲缝里全是香灰,像被烟熏过的炭。
"姥爷!"李明突然喊了一嗓子。
他蹲在祭坛边,指尖戳着地上的朱砂阵图,"这些符文的顺序不对!"姥爷凑过去,金珠在他胸口晃成小金球,"我就说怎么压不住阴气,原是起阵时急了,把'生门'和'死门'刻反了。"两人蹲在地上,姥爷用金珠当笔,李明用铜钉刮掉错的朱砂,动作快得像在抢时间。
山风掀起李明的衣角,我看见他后腰别着半块八卦镜,镜面裂了道缝,是上次替我挡煞时碎的。
"它们的怨气......在抖。"我襁褓里突然响起晓月的声音,像片被风吹散的羽毛。
她的魂光从我的小毯子底下钻出来,淡得几乎透明,可我能感觉到她的指尖正轻轻碰我的手背,"就像被敲了的铜锣,有个地方在嗡嗡响。"老爷的剑穗猛地一颤,"是频率!
阴物最怕活人的阳气震频!"他扯下脖子上的老玉坠,"小臧,用你的心跳!"爸爸愣了下,随即把我贴在他心口——咚,咚,咚,他的心跳像敲在鼓上,震得我耳朵发麻,可那几个黑影的动作竟慢了半拍。
"来了!"赵薇突然尖叫。
最前面的歪脖子已经扑到爸爸跟前,铁链抽在地上迸出火星。
爸爸的剑刺进它胸口的瞬间,我闻到股焦糊味——是符纸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