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薇走在最后,断剑始终指着后方,月光从她发缝里漏下来,照得她眼白发亮。
出洞时天已经擦黑了。
山风卷着松针味灌进来,我打了个喷嚏,爸爸赶紧用外套裹紧我。
洞外的空地堆着我们来时的背包,奶奶正蹲在旁边翻药箱,看见我们立刻站起来,眼眶红得像浸了血:"小涵!"她伸手要接我,可看了眼爸爸胳膊上的伤,又缩回手去翻纱布,"先处理伤口。"
老爷飘到空地中央,他的白骨在暮色里泛着青,"今晚就在这儿歇。"他抬头看天,云层像团化不开的墨,"邪灵受了伤,今夜该是最虚弱的时候,但......"他没说完,可大家都懂那"但"字后面的分量。
赵薇和李明主动守夜。
李明坐在背包上,左手裹着奶奶缠的纱布,右手攥着块石头——他说这是从洞里捡的,沾过地脉石的光。
赵薇靠在洞口的老松树上,断剑横在膝头,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倒插在地上的剑。
我蜷在爸爸腿上,听着周围的动静:奶奶给姥爷擦脸上血渍时,棉签蘸酒精的"滋滋"声;姥爷吸冷气的抽噎声;老爷偶尔飘过时,风带起的衣角摩擦声。
爸爸的心跳声在我耳边"咚咚"响,比平时快了一倍,他的手指一下下拍着我后背,像在拍个会碎的瓷娃娃。
"小涵不怕。"他贴着我耳朵说,温热的呼吸扫得我痒痒的,"等天亮了,爸爸带你去买糖人,买最大的......"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变成轻轻的叹气。
我知道他在撒谎——妈妈走后,家里连奶粉钱都要省着花,哪来的糖人钱?
可我还是往他怀里拱了拱,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假装自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