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虽同在大齐北边,可谢玉茗却觉得这里较之燕京都城更有种说不出的峭冷。
正是四月暮春,往年这时在都城里,她早就同燕京的一众女子一样早早换上了鲜亮的春衫。
或打扮的娇艳外出放纸鸢,或是在窗台摆上带露水的花枝,期待着明亮的夏日和各色的襦裙,哪会像现在这样四肢百骸都泛着冷意?
也或许,她觉得冷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那郡王妃和申氏的刁难。
申氏是南阳郡的太守之女,其母还是江南总督府的千金,所以在南阳郡也是一等一的高门大户。
她刚随着池墨来到这南阳郡的时候,就听说了郡王妃给池墨和那申氏定下亲事的消息。
她还从郡王府中丫鬟的口中得知,那申氏对池墨早就是一片痴情,非他不嫁。
谢玉茗想到自己在燕京都城那一个阴差阳错的举动,还有和池墨的那些可笑的纠葛,不由得指甲嵌入了掌心,唇边也露出苦笑。
她的满心欢喜孤注一掷,到头来人家竟是无论如何都有退路、都有选择的,可是她呢?
她被迫和丞相府断绝了关系,一夕之间声名尽毁,连槐清巷一个小小民女的日子都再回不去。
一步错,步步错,到头来竟是怨不得旁人。
她刚到南阳郡宅邸的第一日就见到了郡王妃。
那是个十足冷漠的妇人,穿着打扮讲究,头上梳着高髻,鹅蛋脸上一双丹凤眼极其有神,顾盼之间兼具一种女人的妩媚和郡王妃的威严。
这是一个谢玉茗往日都没有见过的女子类型。
徐有容是面冷心热,郡王妃却较谢老夫人还更为严厉苛刻。
她看了自己,便与池墨说她长得就是个姨娘做派,更是分院子的时候将她分到了一个极不起眼的韶光院。
郡王妃怕她勾引了池墨每日不做正事,殊不知她和池墨早已没什么话可说,比真正的夫妻还要相敬如宾。
不,他们连夫妻都不是。
而这韶光院听着好听,离池墨的主院也很有段路,但谢玉茗居然苦中作乐的在想,比燕京那个郡王府里那个偏院,不知要好上几倍。
至少雅静清幽,院子里也能得见阳光了。
只是如今伺候她的丫鬟,还是原先那两人,绿烟和雪鹃。
绿烟被池墨宠幸过后,已经愈发拿捏起通房的架子了,更是看谢玉茗不得宠,所以有时谢玉茗使唤她,她都要推三阻四才肯去干。
雪鹃才十三岁,年纪还小,但在知道自己跟的是个不得宠的主子之后也隐隐有丝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