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被世界丢下那天晚上,下了雨。
有雨滴砸在脸上,像石头一样,肋骨断裂,嘴角的淤青按着钝痛。
有人扛起我,冰凉的药膏涂在皮肉上,温柔坚定的话至今还尚有余温。
淅淅沥沥的雨声。
我被神明捡起的那天晚上,下了雨。
我张开眼,淋淋漓漓的雨声。
外面下了雨。
屋子里面开了暖气,朝晕抱着我,我抱着她,我们是一起浮动的小舟,是海洋枯萎后仅剩下的两只贝壳,是落单的两片雪花。
我愣愣地举起手,第一眼看的是戒指,第二眼看的是在手心写着的歪歪扭扭的“朝晕”。
我不会写字。
今天中午,朝晕教我写了她的名字。
“朝晕”。
只要把她的名字写在掌心,我们就不会迷路,沿着血管走也走不丢。
我的怀里,是泅泳的蝴蝶,是冬来时的花瓣,是鎏金的绣线。
是我甫一许愿,便揉上我耳朵的神明,是我略入思海,便拉我沉湎的鲸鱼。
原来——
我的神早就为我筑了高屋。
原来——
停岁,停岁;我的痛苦,真的终止在了那个雨夜。
原来——
我骨缝里深陷的血痕,终将沉眠。
————
把我分解成碎屑,烟灰,短丝——
要是结合线,不要是断裂点。
卷绕成你裙摆的蝶翼花边,编织成你和世界唱和的铜桥架,锻造成你断斩苦恨的绝情刀。
把我的肋骨踢碎,把我的眼睛戳瞎。
把我有价、无价的一切,都带着滚烫的爱,剧焚的忠
捧到你的葡萄边。
——停岁《生死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