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己在脑海里补充上前言后语,才能充分理解他的意思,他认为自己要做的是肮脏龌龊的事情,可弄脏总比没命好吧,幼安也叹了口气,披风之内像个小小的天地,只听得见他平稳的心跳声。他出身名门,才华耀世,所以才能以这副高蹈出尘的模样,在世间安然行走,可小小一个宫女,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裴君,”幼安轻轻开口,“我也并不想变脏啊。”她仰起脸,又无声地说了一句话。裴适真只看见她的嘴唇在动,却什么都没听到,稍稍低下头来想听清楚一点。
幼安踮起脚尖,又向他靠近一些,到两人几乎鼻尖贴在一起的时候,她忽然从手里药材包里抓出一把碎末子,照着裴适真的脸就扬过去。裴适真有洁癖她是知道的,那些碎末子迷了他的眼睛不说,沾在他那身上好衣料上,拍也拍不干净。
对待这位狐仙裴君,还是老办法管用,一击得手,转身就走。幼安趁他撒开手的功夫,捧着剩下的药一口气跑回东宫。东宫里现在只有女眷,他就是在嚣张也不能追进来。
幼安揉揉额角,实在不懂他为什么偏偏对自己如此青睐,正事还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跟他胡扯?
这一夜的时间,虽然有“四郎君”送来的药在手里,可幼安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太子妃根本不让她近身,第二天一早便登车走了。思来想去,幼安悲催地发现,她还是得去向李旦求助。
云阳殿内四面通透,只因李旦这人时常有些不同凡响的怪癖,比如这会儿已经快要入夏,他便命人把正殿的四面门窗都去了,只用半透的天青色纱帘遮挡,微风一吹,整间屋子都好像跟着飘荡起来了。
李旦侧卧在竹席上,手里灵活地转着一柄刻刀:“说说吧,你有什么打算,想让孤如何配合你?”
幼安心里叹一声,这就是皇子和仙人的区别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一个……满肚子坏水。她还没开口,就听到李旦又说了一句:“别在心里骂孤。”
“没有,殿下,婢子怎么可能是那种没礼貌的人。”幼安乌黑的眼睛转了又转,这种事只要抵死不承认就好。李旦忽然手臂一伸,把她直接捞到自己面前:“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用孤再告诉你一遍了吧?这回的事了结以后,把从孤这拿走的东西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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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李旦提起,幼安几乎都快忘了,还有那张春宫绣样在手上。她赶紧堆起一个笑脸,乖巧地点点头。
李旦嗤笑一声,松开了手,对她这副很明显表里不一的乖顺,偏偏无可奈何,抬手在她头顶两颗小发髻上揉了揉:“要什么,说吧。”
幼安向前凑在李旦耳边,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见李旦露出一脸怪异神色,扁了嘴问:“殿下不会不答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