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被她这么拿话一挤兑,要是找不出点什么来,面子上就过不去了,往后几天,都要顶着个“没事找事、浪费时间”的帽子。
她的目光在几口柳木箱子里扫了一圈,忽然伸手抽出一本账册来,放在上官婉儿面前:“这一本封皮木料的颜色,明显比前后几册浅一些,说明用的不是同一批木料装订,这算不算可疑?”
上官婉儿连手指都不动一下,便说道:“装订这一本时,刚好用了别的木料做封皮,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仅凭这一点就说账册有假,恐怕不能叫人信服吧,还是要看了内容才知道。”
幼安随手翻开两页:“这内容不看也罢,一本账册上的内容,应该是今天记一点,明天记一点,到整本记完的时候,所有纸张都应该陈旧卷边,可是这一本里面的纸张,都是簇新的,可见这本账册,根本就是重编制的。”
话一出口,原本低头等着看热闹的人,都抬头来看向幼安,这种细节听起来简单,可要是没人说起,也不是那么容易注意到的。
上官婉儿回头转向内六局来的人:“这一本是谁送来的,自己出来解释。”
有宫女上前应声:“这一本是因为被水打湿了,怕字迹看不清楚,这才重新抄誊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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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处事,倒是很有天后殿中人的爽利风范,当下便说:“抄誊过的,也该把原本的册子拿来对照。”她朝那几口箱子一指:“这里面还有多少,自己挑出来。所有重新抄誊过的,都要把原本的册子拿来对照,拿不出的,一概算作作假。”
那宫女愁眉苦脸地应了声“是”,上官婉儿这才转向幼安:“这样可满意了?”
幼安见她在不利情形下,仍然能够掌控局面,心里倒也生出几分欣赏。闹了这么一出,那些原本看着幼安和上官婉儿年轻的内侍,也不敢再轻视她们两个,各自查得十分用心。
十来人查了整整一天,到用晚饭时才散。上官婉儿离开荣恩阁,没走多远便看见红泥站在路边,她含笑上前:“红泥姐姐是替殿下传什么话来的么?”
红泥待人一向并不过分熟络,只把李旦的话原封不动地带到:“殿下叫我来问问,事情可还顺利,另外,让你叮嘱那位女史的话,你可带到了?”
上官婉儿微不可见地一怔住,想起李旦此前曾经送消息来,叫她告诉幼安,内六局有人中饱私囊的事,恐怕会牵涉到她撼不动的人,让她适可而止,不要深究。她神色如常地一笑:“才一天而已,根本还没有什么进展,殿下的话我已经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