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自己,如果武三思就是那个四郎君,扳倒他,从此再不受他控制的胜算,究竟有几分?
幼安一面想,一面低着头走路,冷不防听见身旁的安如今“哎”了一声,似乎是跟什么人撞在了一起。抬头一看,迎面已经有几个男人把安如今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弯腰拾起地上断成两截的玉佩,举起来问:“走路这么不小心啊,我也不想为难出家人,可我这是家传的宝贝,被你撞碎了,我没法跟祖宗交代,是不是啊?”
一旁围拢过来的人,跟着随声附和:“你们两个走路撞在一起,也不好就赖人家吧,这东西估个价,一人一半就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幼安立刻便明白了,这是遇上挑事的了,那玉佩是早就准备好的,成色是上好的,只不过原先的主人因为保存不当或是什么原因,导致玉佩损坏无法修补。这些人以极低的价格收了来,揣在怀中配合着演上这么一出。即使有人不服气,要去找行家来鉴定,也只能推断出如果完好无缺的话,那东西的确价值连城。更何况,那块玉佩还能反复利用,实在是一本万利。
要在平时,这些人撞到安如今头上来,不被安如今收拾个头破血流,别想轻易脱身。可今天情况却有点特殊,一来安如今正扮成尼姑的模样,二来他身上还带着从裴思月那里拿出来的东西,无论哪件事撕扯出来,都不好收场。
那些人七嘴八舌把安如今围在中间,说的话听起来是两不相帮,实际上都是在威逼安如今掏钱出来。
幼安略略一想,分开人群走到中间,对着那个自称是玉佩主人的韩三郎说:“按说他撞上你,造成你的玉佩摔坏了,是该赔你,可是你看看他,又不是个富庶人家的小姐,恐怕实在拿不出什么钱来。”
那个韩三郎仍旧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小娘子别误会,我也不是为了钱,只是东西是家传的,家里还有寡嫂、幼弟、没成年的侄子侄女,都是这块玉佩的主人。我把它完完好好地带出来,现在只能带两块碎片回去,说什么也交待不过去,恐怕家里人还得认为,是不是我贪财私吞了。”
幼安不紧不慢地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恐怕你今天就算逼死他,他也拿不出钱来赔你这块玉佩。不如这样,我倒是会一点修补的法子,我帮你修修试试。要是能修好,不就皆大欢喜了。”
那韩三郎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安如今瞧不出幼安要玩什么花样,索性也不说话,等着看看热闹。
眼看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幼安反问:“怎么,莫不是你并不想把这块玉佩修好?那就算了,是我多事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让她顺着这句话就走了,这出戏也就唱不下去了。韩三郎抬手拦住幼安的去处,说出来的话已经带上了些威胁的意味:“试试倒是可以,只是这东西要是在你手里坏得更严重了,你就得跟他一道赔。他赔不出来的部分,你替他补上。答应了这一条,我就让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