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碌碌而动,李旦听到她轻声呢喃着说话:“以后我就没有姐姐了……”
事情传到宫中,皇太后对当街开局赌斗的两个人,不过轻轻斥责了一声“没轻重”,这事就不痛不痒地揭过去了。
南方的叛军起先来势汹汹,可是在京中派出两位有经验的将领南下镇压之后,很快就出现了败势,虽然一时半会不能完全剿灭,可情形却原没有起先那么令人心焦了。
书信的事情传到房州,庐陵王很快向皇太后写了一封剖白忠心的书信,说自己与叛军绝无牵连,还特别说明了,对皇太后绝无怨恨之心。幼安心里猜度,这应该又是韦秀儿从中周旋的结果。
庐陵王的主动剖白,让天后大为满意,特意传旨,对庐陵王夫妇的用度不能苛待。
令人意外的是,被废为庶人、迁往巴州的李贤那里,却出了状况。皇太后派了近臣去向李贤询问情况,无从知晓李贤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传回来的消息却是李贤当着皇太后使节的面,自尽身亡了。
这件事令皇太后大为恼火,她与这个素有名望的儿子不合,是瞒不住的秘密,先前废太子也就废了,仍旧是抱着给他一个教训的目的。可是李贤如此刚硬地自尽以证清白,反倒等于坐实了皇太后逼死他的流言。
幼安不便入宫,这些事情都是从李旦口中听说的,李旦怕她思虑太多不利于安胎,已经尽可能地避重就轻,可幼安还是听得眉头紧紧皱起。
这天傍晚,太平公主的车驾就停在了李旦的府邸门口。说起来,这还是太平公主嫁人后第一次来李旦府上,被红泥带着进了幼安的小院子,太平公主就忍不住感叹:“皇兄这是金屋藏娇呢,只把窦妃一个人圈在这。”
小主,
李旦猜到她是为了什么事而来,漫不经心地问:“母后是不是又发脾气了?”
太平公主露出急切神色:“那些奸佞小人,一定是对六哥说了什么羞辱太过的话,六哥才会羞愤自尽的。他们现在倒把自己撇得干净,污蔑六哥是与叛军勾结,想要夺回王位,如今事情败露了,畏罪自尽。母后当然生气,现在宫中为了六哥的丧事,又吵得不可开交,那些人竟然要按庶人安葬六哥,实在欺人太甚!”
幼安知道他们兄妹一向感情亲厚,太平公主不忍见到李贤身后凄凉,想要替他讨个公道,可是这种情形下,李旦也不过才刚刚打消了皇太后的疑心,实在不好再替李贤求什么了。
她略想一想,问道:“你这位六哥的死讯,外面已经都知晓了么?”
“哪里瞒得住?”太平公主仍旧一脸怨气,“就是因为传开了,母后才会生这么大的气,要不然,推说一个病重不治也就是了。”
幼安托着腮想了想:“如果公主是想替他求个身后安稳,不如先尽力让这件事拖上一拖,他既然受叛军一事拖累而死,身后名声还是得从叛军身上找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