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听了这番话,只怕要吓得当场求饶,可刘若锦平素从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一时间想要装出害怕的样子也不能,只能深深地伏下身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想女皇却忽然暴怒起来,照着刘若锦便扇了一个耳光:“一个两个都好大胆!事事欺瞒朕也就罢了,还想利用朕的手,替你除去看不顺眼的人!”
幼安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女皇在这件事上是会错了意,误以为刘若锦是因为跟自己争风吃醋,才来告密的。可转念一想,又对刘若锦佩服得很,只有用这么看起来顺理成章的理由做遮掩,才不会让女皇疑心她真正的动机。任谁也不会轻易想到,刘若锦虽然嫁了李旦做正妃,心里却从没把他当做过丈夫。
刘若锦挨了女皇这一下,便把头埋得更低,看上去只像被说中了心事,无言辩驳。
女皇余怒未消,对刘若锦说:“你先去旁边的空室等着,朕回头再理会你。”
刘若锦对着女皇叩首下去,然后起身退出室外。门外有女皇带来的宫人,见刘若锦出来,便带了她离开,其他人仍旧将殿门合拢,没人敢冒冒失失地进来。
女皇几步踱到坐榻旁,缓缓坐下,眼睛仍旧看着幼安:“珍娘和你,也都好本事,在朕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朕竟然一直被瞒着。”
幼安心里清楚,女皇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也不再隐瞒,只照实说:“臣媳的确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辰,阿娘从没提过。”
“提过也好,没提过也好,都不重要了,”女皇渐渐冷静下来,“朕的确一直在犹豫,朕百年之后,究竟要传位给谁。世人都以为,朕是要给武家撑门面。”她“呵”地冷笑一声:“这天下就没有一人能懂朕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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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安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母皇陛下,不管将来怎么样,女皇登基、改朝换代的功勋,已经光照千秋,身后事又何必想那么长远呢。就算是个寻常的富户,能守住三代富裕安康,都已经极其不容易了。”
女皇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到底还是你懂朕的心思,但朕就是不甘心,朕的江山,一定要传给一个最完美的继承人。朕不管他是出自武家还是出自李家,一定要让朕满意才行。”
她用茶盏一泼,香炉里的火光便灭了:“朕照直说,朕不会再放你回去,也不会让你继续留在含凉殿,你还有什么要求,今天只管提出来。”
幼安久在含凉殿侍奉,虽然女皇并没有说得很直白,她已经猜到了大概。女皇心里,已经有了几个继承人的人选,李隆基多半在她看中的范围内,并且正好可以符合玄机玲珑塔中的预言。现在,女皇要修建掉她这个枝杈,让这棵未来可能会继承帝位的小树,再无拘束地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