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半步,皮鞋尖几乎碰到我的脚,声音里掺了蜜:"男孩子穷养果然没错,十几年的穷苦磨炼,你竟成了赌石大师。"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仿佛在等待一只温顺的猎犬舔舐,"跟我回家,协助你三姐负责赌石生意......我相信,你们能做得非常出色,会给我们张家增光添彩。至于你爷爷那里,我去和他说明。不会再为难你。"
“张扬,还不跪下磕头,感谢爸对你的栽培,感谢张家对你的苦心培育?”
张如兰也一副趾高气扬,对我施加了莫大恩德的样子。
"住口!"我忍无可忍,怒喝打断,"当年我妈病死在出租屋时,你在哪里?现在看我成为赌石高手,就想摘桃子?"我掏出手机,调出母亲临终前的视频——画面里她瘦得脱相,却仍对着镜头微笑:"扬扬,别恨你爸......"
张如兰的脸色由白转青,张乾则猛地转身。
"不识好歹!"他的怒吼里带着恼羞成怒,"没有张家,你算什么东西?"
我逼近半步,体内千斤巨力翻涌,声音却冷静如冰:"张乾,你以为张家庇护过我?不,从来没有,反而是无尽的欺凌和毒打。"我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烫伤疤——那是张如兰小时候把热茶泼在我身上的"杰作",这伤,我永远记得。
张如兰后退半步,高跟鞋踉跄着踩碎一块边角料:"你......你别太过分!"
"这么点伤的确不值一提!但这些呢?"我冷笑,猛地脱掉衣服,露出身上的无数伤疤,“这些都是你们所赐,对于我而言,每一块伤疤,都是一段血泪记忆,对于你们而言,那是得意和兴奋吧?”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我看见李志刚攥紧了拳头,叶冰清则轻轻拽住我的袖子,眼神里有担忧也有了然。远处的切割机再次轰鸣,仿佛在切割我与这个所谓"家族"最后的脐带。
"张扬!"张乾忽然喊住我,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示弱,"给你爷爷个面子......"
"爷爷?"我转身时,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当年让人打断我三根肋骨的时候,可没念过祖孙情!"深吸一口气,我擦干眼泪,"从我妈病死的那一天起,我张扬,与湘南张家,就已经恩断义绝。何况今天?"
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盖过了张乾怔立的身影。李志刚递来一瓶矿泉水,我仰头灌下,辣味从喉间直冲天灵盖——有点像当年母亲捡垃圾换钱给我买的第一瓶可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