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力本就是武者根基,那些散修的脚步声、衣料摩擦声,此刻在他听来清晰得像敲在鼓膜上——老妇的裹脚布蹭过荆棘的沙沙声,少年腰间酒坛漏酒的滴答声,还有最前面那个高个子,靴底沾着的湿泥里混着松针碎屑。
"他们往云落山去。"霍烈突然开口,声音比山风还冷,"云落山后是鬼哭峡,从前是朝廷流放死囚的地方。"他摸了摸腰间的官刀,"我当密探时去过一回,峡里有处天然溶洞,能藏百八十号人。"
林羽的呼吸顿了顿。
云落山他知道,半年前玄霄阁的余孽就是在那儿设的伏。
当时他带着青崖盟三十个弟子冲进去,出来时只剩七个。
玄鸟旗的金线就是那会儿被血染红的,染得再怎么洗都褪不净。
"跟上。"他压下喉间的腥气,脚尖点上一棵老松树的枝桠,"保持半里距离。"
众人应声散开。
陆九渊猫着腰钻进灌木丛,透骨钉的青铜环被他用布缠了,再没丁零当啷的响动;玉无双贴着山壁走,弯刀入鞘时带起一阵风,恰好卷走了她脚边的落叶;霍烈则像道影子,一会儿隐在岩石后,一会儿又出现在树杈上,密探的身法果然了得。
林羽落在最后。
他望着前方那点火光,突然想起苏映雪下午说的话:"这些散修不是敌人,是被卷进漩涡的小鱼。"她替个断了腿的散修接骨时,指腹沾着药汁,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你要的是盟,不是战场。"
小主,
系统又震了震,这次跳出的是《太玄经》的兑换选项。
他闭了闭眼——自三个月前突破传说级后,系统的兑换提示越来越频繁,仿佛在催他用武力解决一切。
但今晚,他偏要试试苏映雪说的"盟"字诀。
就在这时,前方的火光突然灭了。
林羽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那个抱酒坛的少年猛地转身,酒坛"啪"地砸在石头上,浓烈的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接着是老妇的尖叫,被人用掌刀劈断在喉咙里。
然后是金属擦过剑鞘的轻响,不是透骨钉,不是弯刀,是淬了毒的细剑——玄霄阁鬼面卫的武器。
"隐蔽!"他低喝一声,玄铁剑已出鞘三寸。
陆九渊的透骨钉几乎同时射出,擦着林羽的耳际钉进一棵老槐树。
树后传来闷哼,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响。
玉无双的弯刀划破空气,月光下划出半道银弧,正砍在偷袭者的手腕上——不是散修,是黑衣人,绣着玄鸟暗纹的袖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霍烈的官刀终于出鞘。
他像头蛰伏的豹子,从岩石后扑出来,刀背砸在黑衣人后颈,没下死手,但足够让对方昏过去。
林羽的玄铁剑抵住最后一个黑衣人咽喉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玄霄阁特有的安息香,混着血腥气,和半年前总坛那夜一模一样。
"他们不是散修。"玉无双踢开黑衣人腰间的钱袋,里面滚出半块玄鸟令,"是玄霄阁的余孽,扮成散修引咱们入套。"她的弯刀在黑衣人脸上划了道血痕,"说,谁派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