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近一瞧,那是个年近五旬的老卒。
灰布衣裳打着补丁,左襟别着枚生了绿锈的铁制勋章。
是西北狼军早年征讨蛮怒时的军功章。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意外。
这老头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浑浊的泪水顺着刀疤纵横的脸往下淌,哭得肩膀直颤。
萧无明脚步一顿,蹲下身,看向老人问道:“老伯这勋章,还是跟着老将军打蛮奴时得的吧?那会儿狼军夜袭敌营,可是连烧了蛮奴十余座粮草囤!”
老卒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看清萧无明面容后剧烈颤抖:“您是......世子殿下?”
他慌忙要起身行礼,却被萧无明按住肩膀。
吃了块甜滋滋又酸溜溜的糖葫芦,赵翎站在一旁,余光见萧无明素来玩世不恭的眉梢竟凝着几分冷意。
她略感好奇的嗯了一声。
“伯爷在此痛哭,”萧无明没理会赵翎,轻声问道:“可是家里遭了难?”
老卒抹了把泪,喉间发出哽咽:“自打去年秋闱后,西北军就变了章程。往日咱们扛刀是为杀蛮怒,如今倒好,粮草队天天逼咱们这些老兵交苛捐,说是什么‘强军资费’。上个月我那三亩薄田,生生被征了两亩去充马料!”
他突然剧烈咳嗽,苍老手死死攥住萧无明的袖口,“世子殿下,您可知道,现在边塞连城门卫都敢当街抢百姓粮袋?自家弟兄比蛮奴的马刀还狠啊!”
萧无明垂眸盯着老卒掌心的老茧,那是握了三十年刀柄才有的痕迹。
他忽然笑了,指尖轻轻擦掉老人脸上的泪,声音却冷得像腊月冰河:"伯爷可还记得狼军军歌,第一句是什么?"
老卒一怔,下意识开口:“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蛮奴终不还。”
萧无明颔首道:“就是这句,如今蛮奴遁走,萧家自会让曾经跟着的老弟兄们吃得起饱饭!”
话音落地,萧无明已是起身离开。
赵翎看向他,问道:“你去哪?”
萧无明头也没回,摆手道:“去边塞,好好问问我二叔,军中是如何缺粮,要到了抢从前的老弟兄的粮。”
闻言,赵翎忍住笑意道:“你这哪里是去质问,分明是去要账。”
“那不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算。”
萧无明回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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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翎跟上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