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在明呢?

李在明背后站着的是省纪委的老书记,那是真正的实权人物,就连陈平也得客客气气地供着。

所以李在明可以不屑一顾地甩下一句“轮不到他过问”,而自己呢?

他杨立新敢吗?

不敢。

因为他没有那个资本。

他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什么派系嫡系,能爬到这个位置,全凭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本事。

别人生来是棋手,而他,只是个棋子。

杨立新垂下眼,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那影子模糊不清,像是随时会碎掉。

他何尝不想像李在明那样硬气一次?

可现实是,他连硬气的资格都没有。

陈平让他盯住郑仪,他就得乖乖盯住郑仪;陈平让他给李在明递话,他就得老老实实递话。

若是事情办得漂亮,或许能得几句不痛不痒的夸奖;若是办砸了……呵,陈主任可不会替他背锅。

棋子就得有棋子的觉悟。

杨立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烟草的气息弥漫开来,让他的思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其实,他并非真的那么蠢。

陈平让他试探郑仪,他当然会照做,但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真的有机会,他不介意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郑仪这个人,或许值得他多观察一阵。

如果郑仪真如王振国所期望的那样,能在特训营里崭露头角,甚至在未来改革派与地方派的斗争中占据上风……

那到时候,杨立新这条“狗”,未必不能换个主人。

他掐灭烟头,站起身来,脸上重新挂上那副圆滑的笑容。

棋子又如何?就算是狗,也得做一条会看风向的狗。

该回去复命了。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学员们三三两两地回到教室。

郑仪进门时,发现李在明已经坐在位置上,面前摊开着资料,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似乎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杜云岚跟在郑仪身后,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瞥了一眼李在明,轻笑一声,不露声色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道远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只是朝郑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林成栋则姗姗来迟,脸色不太自然地拖开椅子坐下,刻意避开了李在明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