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大塘镇当了这么多年年书记,从当初踌躇满志,到现在心如止水,中间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陈忠和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吴啊。”

电话那头是副镇长吴长山的声音,透着股油滑劲儿:

“陈书记?咋了?”

“郑镇长这边......”

陈忠和顿了顿。

“这小子是真想干事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吴长山的声音明显沉了下来:

“他想干嘛?动我们的蛋糕?”

陈忠和眉头一皱:

“什么叫'我们的蛋糕'?老吴,你这话有问题。”

吴长山干笑两声:

“我就是打个比方。陈书记,咱们镇上这点破事儿,谁不知道?财政紧张,企业跑路,青年失业,哪一样是咱们能解决的?这郑仪要是真较真起来,不是给咱们添乱吗?”

陈忠和没立刻接话。

“老陈?你还在听吗?”

陈忠和语气变得坚决:

“这样吧,老吴,咱们先配合郑镇长的工作,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搞。他要是真想做事,只要不伤筋动骨,就随他去。但有一点——”

他声音低沉下来:

“咱们那些‘老规矩’,最近都收敛点。”

吴长山明显不乐意了:

“陈书记,你这也太......”

“别废话!”

陈忠和罕见地加重了语气:

“你当郑仪是白来的?人家背后是谁,你心里没数?”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吴长山闷闷地应了一声:

“行吧,听你的。”

挂断电话,陈忠和重重坐到椅子上,感觉一阵疲惫涌上来。

他知道大塘镇的症结在哪——土地问题、产业发展问题、腐败问题......可这些问题哪个乡镇没有?哪个地方不是这么过来的?

以前他也想过改变,可每一次,都会被各种利益纠葛拉扯得体无完肤。久而久之,他也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

陈忠和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是上周某个企业老板送来的“慰问金”。

他盯着信封看了很久,最终啪地一声关上抽屉。

“先看看这小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吧......”

陈忠和喃喃自语,目光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