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坡的风裹着沙粒掠过新砌的窑墙,秀兰蹲在 "窑魂石" 旁,粗布围裙被吹得猎猎作响。她用枣木刷轻扫矿石表面,指腹触到凹凸不平的纹路,像极了老窑址里蜿蜒的排水道。"王婶," 她头也不回地喊,"您看这石头,是不是渗着股铁锈味?" 老人拄着拐杖凑近,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这颜色...... 和你太爷爷那辈人说的 ' 赤龙髓 ' 一个样!"
李虎的车间里,新制的陶胚整齐码放。他握着刻刀在枣木板上复刻釉料配方,木屑纷飞间,案板上的匿名信被穿堂风掀起。"师傅," 安娜捧着开裂的陶胚,声音发颤,"又失败了,这次釉面全是气泡。" 李虎盯着匿名信上 "配方有缺" 的字迹,突然抓起墙角的 "窑魂石":"走,去老井!老辈人说井水能辨金石。"
建军背着竹篓在枣林间巡查,竹篓里除了艾草还多了把生锈的洛阳铲。小吴举着树皮本子,上面画满矿石的剖面图:"建叔,这石头会不会和乱葬岗的红光有关?" 老人用旱烟袋敲了敲树干,惊起两只灰雀:"把《寻水经》带上,再去挖些老窑址的泥土。" 说话间,远处传来驴车铃铛声 —— 邻村的赵大姐带着人匆匆赶来。
"兰子!" 赵大姐跳下驴车,蓝布衫下摆沾着泥浆,"仿冒作坊的人在镇上散布谣言,说咱们用妖石制陶!" 她掀开柳条筐,里面装着被砸坏的陶罐,碎片上还残留着暗红釉色。秀兰拾起一片,裂痕中隐约透出矿石的碎屑:"妹子,把村里的老人们都叫来,我就不信,这石头能吓住咱陈家洼的人。"
枣林深处,研学团的孩子们围着男人听故事。小雨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叔叔,' 窑魂石 ' 真的有灵性吗?" 男人剧烈咳嗽着,用手帕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地上,竟汇成类似矿石纹路的形状:"当年," 他喘着气说,"我爹为了保护它,把全家......" 话未说完就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 张哥骑着三轮车,车斗里装着几个神色慌张的陌生人。
"县里派来的地质员!" 张哥跳下车时气喘吁吁,"说要检测 ' 窑魂石 ' 的成分。" 为首的地质员戴着草帽,背着帆布包,掏出个黄铜仪器在矿石表面来回移动:"老乡们别紧张,只是例行检查。" 他的目光扫过男人苍白的脸,突然顿住:"这位同志,你是不是......"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鞭炮声 —— 仿冒作坊的人举着写有 "妖石害人" 的横幅,朝着村子涌来。
晌午时分,老槐树下的石桌上摆着井水拌的野菜疙瘩。秀兰揭开陶瓮盖子,酸香混着井水的清凉散开:"都先吃饭," 她给地质员递过粗陶碗,"吃饱了才有力气辨是非。" 男人却推开碗,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半本烧焦的日记:"这是我爹的...... 或许能解开石头的秘密。" 泛黄的纸页上,字迹被火燎得模糊,唯有 "以血养石,窑火方灵" 几个字格外清晰。
申时末,暴雨倾盆而下。仿冒作坊的人被浇得四散奔逃,陈家洼的村民们却冒雨守护老窑。李虎在窑顶加固防雨棚,雨水顺着他的脊背流进衣领;建军举着油灯,在窑洞里查看新制的陶胚;秀兰则带着妇女们,用枣树皮和麻绳编织成护窑符,挂在各个角落。那个男人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脸庞,嘴里喃喃念着古老的歌谣。
暮色漫过塬坡时,雨渐渐停了。地质员捧着检测报告,神情复杂:"这石头成分特殊,含有罕见的矿物质,确实对制陶有奇效。" 他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不过这位同志,你的身体......" 男人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块刻着家族徽记的玉佩:"我命不久矣,但这 ' 窑魂石 ' 和陈家窑坊,得有人接着守。"
深夜,秀兰坐在炕上翻阅烧焦的日记,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晃。圆圆趴在她膝头,声音带着困意:"奶奶,日记里说的 ' 血祭窑神 ' 是真的吗?" 老人的针突然刺破指尖,血珠滴在残缺的纸页上,竟显现出隐藏的符号。她想起白天男人咳血的模样,心跳陡然加快。远处,李虎的车间还亮着灯,他正在尝试用 "窑魂石" 粉末调配新釉料,陶瓮里的液体咕嘟作响,泛着诡异的红光。
塬坡上的窑洞渐次熄灭了灯,唯有建军的观测站还亮着光。老人对着月光下的枣林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他翻开新写的《金石手记》,在空白处画下 "窑魂石"、检测报告和日记的关联图,旁边批注着:"石中藏秘,人心更险。" 而在晒谷场,赵大姐带着人连夜修补被破坏的设施,柳条在月光下穿梭,编织的纹路与护窑符相互呼应。
当第一声鸡鸣响起,陈家洼笼罩在薄雾中。秀兰早早来到老窑前,将护树钱系在 "窑魂石" 旁。晨雾中的枣林若隐若现,她仿佛听见先祖们的低语。"爹," 她对着土地低语,"不管这石头藏着啥秘密,咱陈家洼人都要弄个明白。"
晌午时分,张哥骑着三轮车从镇上回来,车斗里除了日常用品,还夹着几张传单。李梅展开一看,脸色大变:"有人花钱雇人抹黑咱们,说 ' 窑魂石 ' 是从乱葬岗挖的凶物!" 秀兰接过传单,目光落在末尾的署名 —— 竟是个从未听过的外地商会。
暮色再次漫过塬坡时,村民们围坐在老槐树下。秀兰将护树钱、检测报告和传单摆在石桌上,铜绿、墨迹与纸张在夕阳下泛着神秘的光泽。"大伙说,"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这石中秘,该咋解?窑外险,又该咋破?" 男人站起身,剧烈咳嗽后吐出一口血沫,却仍挺直脊梁:"我带你们去个地方,或许能找到答案......"
深夜,塬坡上的风带着枣花香掠过窑洞。秀兰站在门口,望着乱葬岗方向闪烁的萤火虫,像极了古窑里未熄灭的星火。她知道,更大的危机已经来临。匿名商会究竟有何目的?"窑魂石" 背后还藏着多少秘密?而陈家洼的老手艺,又该如何在这场关于石头与人心的较量中,守住传承的根脉?远处,李虎的车间还亮着灯,新的陶胚在转盘上飞旋,如同永不言弃的希望,在黑暗中划出明亮的轨迹,却也照不透前方未知的迷雾。
塬坡的风裹着沙粒掠过新砌的窑墙,秀兰蹲在 "窑魂石" 旁,粗布围裙被吹得猎猎作响。她用枣木刷轻扫矿石表面,指腹触到凹凸不平的纹路,像极了老窑址里蜿蜒的排水道。"王婶," 她头也不回地喊,"您看这石头,是不是渗着股铁锈味?" 老人拄着拐杖凑近,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这颜色...... 和你太爷爷那辈人说的 ' 赤龙髓 ' 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