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繁伸手用筷子去夹菜,余光从沈沐脖颈处的印子一路往上瞟,最后不偏不倚,正好撞进沈沐探究的视线。
太阳穴突的一跳,萧繁快速移回目光,看着自己两根筷子间的空空如也,沉默片刻,当机立断地倒打一耙,
“亚父今日总看孤,是在想些什么。”
男人将瓷瓶郑重地放进怀中,将他本来想夹却落空的一碟笑菜朝他这处移了移,思索片刻,抬眸看他。
狭长的双眸温润如水,浅棕瞳孔宛若上好的琉璃,眼波荡着光影;只见沈沐倏地弯了下眉梢,眼尾随之向上一扬,话里带着浅浅笑意,
“臣只是觉得,陛下今日要格外温柔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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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用过饭后,萧繁还有政务要处理,沈沐先一步去了灵堂,来时月台外已站满百官大臣,叽叽喳喳地围成圈,窃窃私语着。
沈沐随意朝四下一望,发现昨日碎嘴的人缺席不少,能来的也是十分勉强,走路都得叫人搀扶着。
见摄政王独自前来,围成一圈的大臣立即散开,于是沈沐便迎面对上中央处的高瀛。
几日不见,干瘦男人鼻青脸肿的,左眼一圈青紫色,脸上多处挂了相,再配上一身松垮如麻袋的丧服,整个人干瘪而可笑。
沈沐微不可察地挑起一侧唇角。
没有人生来圆滑,高瀛逢人便笑的本领不是在朝堂上学的,是被他夫人生生揍出来的。
高瀛还是个六品官员时,就被抗倭大将军最疼爱的大女儿杨淑看中;此女子生于战场,长与军营,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只因长相太过英气,迟迟没人上门提亲。
据说杨淑有一次随父面见圣上,一眼看中人群里的高瀛,直接将人掳回将军府捆起来,第二日强行入了洞房。
不仅如此,杨淑还不许高瀛纳妾,更是踏遍京城每家青楼酒家,扬言高瀛若是敢来,她便打断他和狐媚子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