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津州、通州、邵关府了,这里都比不得三泉县。但…他一行十六辆马车,拉车的马儿油光水亮,竟没引得多少路人注目?
云崇青嘴角微微一勾,这的百姓是见惯了吗?
走东西主街,一个时辰后,跨过三丈斜土路,他们便入了城东。城东居贵,也确实贵气凌人。平整的石板路,让颠簸了一路的温愈舒有些不适应,再品夫君神情,不禁好奇,挪臀凑过去,攀上他的背,透过缝往外看。
街宽丈余,两边店铺多是小楼,两层居多,三层也不少,其中还掺插一二装点很是富丽的四层楼宇。路上少行人,但停在铺前的小轿不少。
“这里是响州府?”
云崇青难得外露讥讽:“确实。我都快糊涂了,不知城西与城东天差地别的两幅面貌,哪一幅才是真实的响州府?”
温愈舒有点后悔刚没陪着夫君一道看看城西:“等安顿好了,你带我去城南、城北瞧瞧。”
“好。”云崇青看见岳吉楼了,那就是明日李文满要宴请他夫妻的地方。高四层,不见富丽,但瞧牌匾上的铁画银钩,便晓内里蕴含不浅。更绝的是,岳吉楼边上设了茶庄。三楼的窗大开,纱帘轻薄,隐约可见曼妙。
幽幽琴声来,温愈舒变了脸,阴阳怪气地说:“谁家这么会营生?”
“不知。”云崇青放下窗帘,见媳妇还赖着,不由发笑:“需要我发个誓吗?”
“不要。”温愈舒起身,挨着他坐下:“城西很破败吗?”
云崇青深吸一气长叹,重重点了点头:“我有点后悔听你的了。”
“什么?”没头没尾的,温愈舒不受这冤屈,质问:“你再说一遍,什么时候听我的了?明明多是我听你的。”
“请封妻子的事。”
才鼓起的腮帮子一下瘪了,温愈舒眨了眨眼睛,这还真是她拒绝的。
“一个名而已,我们又不缺朝廷给的那点俸。你才入翰林院一年,就从六品修撰,升至五品。虽说是外放,但到底太打眼了。再急着请封我,不是叫人闲话?我又不在乎脚尖前的那点。夫荣妻贵,你若无能,超品诰命也予不了我体面。反之,即便我终身不戴冠,谁又敢欺我?”
她要的始终是丈夫的心和尊重。
彼此尊重。
云崇青低头瞅他媳妇凶样:“入了东城,没走多远路,银楼四间,布庄六七家。我是怕你后宅往来中受委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陪。”温愈舒傲娇地瞟了一眼她夫君,微扬起下巴:“沐宁侯夫人可是我姨母。在这响州地界,谁受委屈还不一定呢。”有时,该仗势就得仗势。这世间,欺善怕恶的东西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