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煊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他按灭了烟头,抬手捂住了脸,他把他的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膝盖里,然后他勃然大怒,……他从沙发上站起身,一脚踢翻了眼前的茶几。
茶几倒在地上,茶几里头的东西也倒在地上,发出乒里乓啷的巨大声响,却没能吸引到那个人的注意。……陈若景转身走进卧室,从卧室里拿了一身换洗的衣物,他又抬脚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水声,哗啦啦的,却浇不熄宋文煊心头的火焰,那火越烧越旺,烧得宋文煊口干舌燥,理智全无。
理智濒临崩溃,宋文煊再按捺不住心底的冲动,大步走向浴室,抬手握住了门把手——
外头传来门锁响动的声音,陈若景转头看了一眼,便又把头转回去,洗完头发,搓洗身体,粉蓝色的沐浴球质地柔软,轻轻一揉就能搓出好多的泡泡,……二十多分钟后,陈若景穿好衣服,一身水汽地从浴室走出来,同站在浴室门口的宋文煊对上视线。
半个多小时的等待已耗光了宋文煊的耐心,此刻,那张素来只会展露最温和情绪的俊朗容颜,除了极致的烦躁已再看不见任何其他情绪,往日里只会溢出温情脉脉的深邃眼眸,如今也似覆上了霜雪。
宋文煊冷眼看向陈若景,寒着声质问陈若景,“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陈若景却在这时弯了弯眼角,他抱着胳膊依靠着墙,狭长漆黑的眼眸中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有啊。”他笑着看向宋文煊,淡淡启唇说:“当然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江医生还是那么年轻,真是可喜可贺。”
宋文煊素来知道陈若景这张嘴巴很厉害,从前陈若景站在他身边,用这张嘴去替他舌战群熊,去替他怒怼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社会垃圾时,看着那些人或扭曲或变形的面孔,他只觉得痛快,而现如今,这张嘴里吐露的话语变成了刀子扎在他自己身上,他才觉出痛意。
忆起下午那个意外的亲吻,宋文煊的心头泛起丝丝缕缕的不安,那不安好像蚕茧一样,层层叠叠地将他包裹了,令他几乎无法呼吸,铁青的面色慢慢转为惨白,宋文煊颤抖着嗓音对陈若景说:“你、小景,你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