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章 薛姨妈:宝丫头正好应在此处了……

而王夫人在一旁坐着,面上挂着矜持的笑意,格格不入之中,心头满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国公,国公,这两个字这几天宛如梦魇一般萦绕在王夫人的脑海。

这是怎么样的富贵啊?可以传承几辈子。

而下首陪着说笑的曹氏,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

就在贾母与凤姐说笑之时,一个嬷嬷进入厅堂之中,面带喜色说道:“老太太,政老爷过来了。”

不大一会儿,贾政穿着一身官袍举步进入厅堂之中,满面春风,喜气洋洋,身上穿的绯色官袍其上的云雁补子,似乎睁开的眼眸都欢快了许多。

“母亲。”贾政面色恭谨,朝着贾母拱手一礼,眉眼间喜色难掩。

“政儿,快快起来,宫里究竟怎么说?”贾母目光灼灼地看向贾政,已是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仅是贾母,凤姐、薛姨妈、曹氏,乃至王夫人都暗中支棱起了耳朵,偷偷听着。

贾政一边儿落座下来,丫鬟奉上香茗,面上微笑说道:“母亲,宫里今个儿朝会议着子钰的爵位,定了,三等国公。”

此言一出,贾母讶异说道:“三等国公?有没有说什么封号?”

其实,贾母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本来还期望着一等国公,纵然不是一等,至少是个二等国公。

但转念一想,珩哥儿才多大?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

贾政笑道:“母亲,圣上拣选了封号,封号卫国公。”

“这个封号好。”贾母闻言喜上眉梢,明显是个识货的,笑了笑道:“开国之时,就属齐国公家的封号最为尊贵,再之后就是咱们两家了,不过卫国比着荣宁也不错了。”

似乎担心薛姨妈和王夫人听不懂,贾母笑道:“这封号可讲究着呢?如那功劳大的,那齐楚晋楚赵一般不怎么封人,都是一些小国封公,卫国国不小了,这国公名字听着也好听。”

薛姨妈听着薛姨妈的话,那张白净面皮上喜色流溢,手里捏着一角手帕。

“母亲,其实子钰的功劳是能封一等国公的。”看着一脸喜色的贾母,贾政沉吟片刻,整理了下言辞,温声道:“但天家施了大恩,怜悯着咱们家荣宁两府无人祭祀祖先的香火,就想着……”

贾母闻听此言,面色顿了顿,说道:“施着大恩?宫里不会是想要赦还琏哥儿他们吧,哎,这可真是皇恩浩荡了。”

这是完全有着可能的事儿,有时候天家为了加恩,先前的遇赦不赦,就另有说法。

比如说的是比如喜庆日子和国丧以及新君登基的大赦不赦,但如果是天子特赦,仍然可以赦免。

封建时代的皇帝,本是法律的化身,以言代法,以权压法司空见惯,宛如吃饭喝水。

凤姐在下首坐着,不觉芳心一跳,抿了抿莹润如桃花的唇瓣,手中的帕子已攥紧了几许。

不知为何,心底最深处隐隐不想那流放至贵州的人回来。

贾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兄长他犯了大罪,宫里免死已是皇恩浩荡,想要赦免回来,唉。”

贾母闻言,面上喜色敛去,叹了一口气,道:“你兄长他一把年纪了,在外面也不知怎么了,还有琏哥儿,想着珩哥儿如果立了大功,宫里开恩,能不能将琏哥儿先赦免过来,他的罪毕竟轻一些。”

凤姐闻言,手中的帕子愈发攥紧,芳心已是一团乱麻。

让珩兄弟求着让琏二回来……

贾政叙道:“圣上没说着兄长和琏哥儿的事儿,而是说了荣宁两府先祖承嗣香火的事儿,说咱们府上没了爵位,祖宗在九泉之下血食难享,圣上也于心不忍……”

贾母闻言,脸上再次现出讶异之色,说道:“可是找着承爵人的事儿?这事是有着,听说那些除了爵的功臣,朝廷还会择其子孙赐还爵位,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天恩浩荡了。”

待贾母此言一出,王夫人原本一副司马脸,瞬间转过一张白净的面颊而去,脱口而出问道:“母亲,宝玉他年岁也不小了,看是不是能袭承着爵位?承嗣着祖宗的香火?”

邢夫人接过话茬儿,说道:“唉,大房不是还有琮哥儿,论理也该琏哥儿他兄弟袭着爵吧?”

王夫人:“……”

王夫人一时气闷,手中佛珠好悬被攥成齑粉,只是向来以体面人自居的王夫人,没有与小门小户出身的邢夫人争执,道:“琮哥儿不是刚取中了秀才,走着科举之途,也不好再走武勋的路。”

邢夫人道:“宝玉他也不是从武的料啊。”

不能经常跪祠堂,就能到祠堂承祀吧?

王夫人:“……”

此刻,邢王二人简单交锋,倒也有些妯娌过招的感觉。

曹氏在不远处静静听着,不由瞥了一眼正在说话的两人,目光见着一抹好笑。

这段时间在府中,她大概也发现这高门大户与之平常人家,也差不了多少,同样是勾心斗角,算计不停。

贾政让贾母打断了几次,但也不能急着说,只是耐心解释,眼见屋里隐隐有些苗头不对,连忙说道:“母亲,宫里不是这个意思,宫里没有说着让荣宁两府袭爵,那些夺去的爵位,因罪而去,因功而赎,现在没有功劳,爵位自也无法赏回。”

贾母闻言,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而邢夫人面上闪过一抹古怪,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夫人。

王夫人顿时脸色就变得有些尴尬,手里的佛珠转了几个来回。

薛姨妈看着这一幕,心头也有些异样。

这还没有发赏回爵位就已经……

犹如两口子因为中了五百万怎么分而吵架,结果一问,彩票还没买。

贾母定了定心神,问道:“政儿,宫里究竟是怎么说?”

现在的贾母也不怎么问了,开始等着贾政将话儿说完。

贾珩道:“宫里的意思是让子钰兼祧宁荣两府。”

“兼祧?”贾母一脸迷惑之色,而一旁的王夫人同样不明觉厉。

薛姨妈倒是目光一闪,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贾政简单叙说了兼祧的关要,道:“就是让子钰以一身兼祧荣宁两府,以后立的功劳,就能封到子钰在荣宁两府孕育的子嗣,也能给荣宁两脉的祖宗血食香火,宫里还说,宁荣两府有着两位正妻。”

薛姨妈闻言,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兄长,这怎么能有着两位正妻?”

贾政有些诧异地看向刚才闷葫芦的薛姨妈,解释道:“这是兼祧之意,宁荣两府的正妻,算是两头大,有了孩子,祭祀着宁荣两公。”

“那可卿呢?嗯,也就是珩哥儿媳妇儿。”薛姨妈一颗心激动的要跳出嗓子眼,忍不住问道。

贾政愣怔了下,道:“朝廷亲封的诰命,自然也是正妻。”

不怪贾政迟钝,这谁也想不到薛姨妈究竟想问着什么。

也不是贾政不一下子和盘托出咸宁公主与清河郡主的婚事,一来是贾政也有些懵然,二来读书人慢条斯理地喜欢铺垫。

“三房正妻,这是什麽说法?”贾母讶异说着,看向凤姐,凤姐同样将弯弯柳梢眉皱着,粉腻玉面之上神色莫名。

贾政道:“子钰在柳条胡同儿时候,他的本生父一脉自也是一房,他现在封的永宁侯,以后的卫国公也是这一脉,自然珩哥儿媳妇儿是国公夫人,现在就是宁荣两府各缺一房,将来能不能封上爵,封上什么爵,还是要看子钰立着什么功劳的。”

“立着功劳?”贾母也听明白过来,说道:“按着珩哥儿的能为,宁荣两房封爵也是迟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