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宵看着他可怜又诚恳的样子,就放下了戒心,重新闭上眼睛静修,然后耳边就会想起那声熟悉的——咚。
湖水下面的火焰凶兽,依然在沉睡,好像完全听不见这种响声。
喻宵自己,或者说更平和的那个自己,却被这种无理取闹的恶作剧,搅的从指尖开始细微颤抖。
他放下茶碗,抬起眼睛,目光如电地看向喻青崖:“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喻青崖哀怨地看了他,垂下眼眸:“没有。”
他能有什么话跟师尊说呢?
难道说我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你,所以你能喜欢我吗?
可惜,前世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们不能相爱。
多说无益,徒增伤感,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只有我一个人难过罢了。
喻宵端起茶碗,一片平静。
那你倒表里如一啊!嘴上说着没有,心里到底在嚎一些什么玩意!
和沉在水下的那个自己相比,喻宵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控制的非常好。
但他现在被喻青崖弄得,一点点暴躁起来。
冷静、冷静,他现在还能冷静。
共命之契是双向的,但自签订以来,喻青崖都很少察觉到从师尊那里传来的波动。
大概是喻宵真的很不爱想东西,所以他的心湖总是一片平静,再深的浪都不能在里面掀起波涛,哪怕是得回累世记忆,也没在他心间掀起过太大波动。
然而突然间,一连串莫名的涟漪,突兀地漾在他心间,一圈圈散开。
这涟漪是如此奇妙,连喻青崖也品不出其中的滋味。
他抬头看向喻宵,愣愣道:“师尊,你在想什么啊?”
喻宵抬起眼眸,以前总是习惯性低垂半掩的双眸,直直地看向他。
他素日里的抬眸时刻,多半蕴含着嗜血杀机,喻宵只有完全动了杀念时,才会将最专注的眼神贡献给对方。
那双眼睛全心全意凝视人时,漂亮的不可思议,只是大多人都无法保存这种美丽,因为那是喻宵给予死者的专属待遇。
然而这次他专注地凝视着喻青崖,眼尾勾勒着锋锐的弧度,眼底却一片平静。
喻青崖心脏怦怦跳地凝视着这双惊心动魄的眼睛,它这次是如此不同。
喻宵看着他,双眼目不转睛:“想知道吗?”
喻青崖立刻抛弃了所有,疯狂点头,他的心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跳动着,总感觉要有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喻宵嘴角上挑,却没有笑,一字一顿道:“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说罢将茶碗往案子上一撂,扬长而去。
喻青崖:………………
哎?
“师尊,你话怎么说一半呢!!!”
喻青崖彻底装不下去了,跳着脚扒在喻宵紧闭的门口,疯狂拍门哀嚎。
啊!是什么!好在意!
喻宵后背抵在门上,呵呵一笑。
让你天天让我猜,现在你给我猜去吧!
喻青崖的内心,现在就和外面的狗崽子一样嗷嗷乱叫,终于不会像之前一样,一直在他心里嘤嘤嘤了。
虽然失去了耳朵上的平静,但是喻宵的心灵,终于久违的重新迎回了宁静。
深吸一口气,抬头。
啊,好爽,数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
果然应该把伤害留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