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未生在黑暗中弯起唇角。
—
翌日一早,季敬竹在歇斯底里的吵闹声中苏醒,他呆滞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揉着发涨的双眼,思维逐渐回笼。
他听出来,这次吵架的主人公是一位叔叔和一位阿姨,与昨天晚上的不同。他一时有些迷茫,为什么住在这里的人总爱吵架?
季敬竹踢踏上拖鞋:“妈妈?”
并没有回应,他连忙在屋里找了一圈。房间并不大,却分割成三个隔间,最小的那间堪堪只够摆下一张单人床。
“小竹。”季未生听到屋内的动静,在外面喊了一声,“穿好衣服再出来,我在外面热牛奶。”
季敬竹顿时松了一口气,换好衣服后,走了出去。
他这才发现,大院左侧有一排水龙头,再往前是几个灶台,看来这就是他们将来的厨房和洗漱间。
季敬竹自顾自地回房拿了小牙缸,洗漱完毕后,像个小尾巴似的围在季未生身后。
季未生这会儿也顾不上他,半弯着腰和灶台作斗争。说的好听些,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没什么生活经验;说的难听些,就是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连孩子都生了,却从没做过一顿饭,甚至没拿过锅铲,只因为曾经有个人和她说——你的手是用来写文章的,别让烟火气荼毒这双手。
彼时,季未生把这句话当成最动人的情话,到了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季未生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把火点上,然后连忙把空的小奶锅放在火上,剪开盒装牛奶的封口,往里面倒了两盒。
她大抵知道自己做得很差劲,但无论如何她都迈出了这艰难的第一步,正准备逗弄儿子讨个“口头奖励”,东侧那间房内的争吵愈盛——
女人破口大骂:“合着都是我的错了?!陈樱的班主任都说了,她有舞蹈功底,我才给她报了班!”
“我看你是疯了!报个民族舞我也不说了,还报了个国标!自己家女儿什么样都搞不清,就她那个体重,昨天没把小舞伴压死,都是我们撞了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