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梦里,一切都很完美。一想到这些,季未生就强硬地逼迫自己狠下心来,她问:“你和小枫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季敬竹没懂她的意思,实话实说:“一年前。”
“一年前……”季未生喃喃重复一遍,忽然抬起眸直视季敬竹,“那你当时还没成年,算是早恋。”
季敬竹瞠目结舌,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母亲居然在这种时刻翻起了旧账,试图通过贬低他和沈枫恋情的“不正常”,以达到她的目的。
“……”季敬竹眸中的情绪也逐渐转凉,“可我上学时,你一直询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以为你是同意我‘早恋’的。”
季未生蓦地一噎,语气重了不少:“但我没让你去喜欢男生。”
“你沈叔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和沈枫的事儿。”她说,“我都不敢想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小枫的妈走得早,他一个大男人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还没过上两天好日子,忽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是个不被社会认可的同性恋,而且——”
季未生停顿了一下,竭力克制住伤害儿子的酸涩:“而且,小枫喜欢上的那个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你对于沈家来说早就是第二个儿子了!感情上的两个儿子搞到了一起,你们是不是要逼死他才乐意!”
季敬竹终于体会到了“来自亲人的伤害”到底能有多疼。母亲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化为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划开心脏,不会一击致死,却令他反反复复体会到刻骨的疼痛。
这是一场生不如死的折磨。
在这场酷刑中,唯一支撑着他坚持下去的,就是沈枫的那句“以后我先是你男朋友,再是你哥”。
“他不是。”季敬竹说,“他从来都不是我哥哥,是你们一厢情愿让我们做兄弟,现在又想要站在自以为是的道德制高点上,把‘一厢情愿’变成‘顺理成章’。”
由于这句极度讽刺的指责,季未生的耐心终于告罄:“小竹,你的要求根本不合理!你和沈枫之间只是一场扭曲的感情!”
季敬竹的脸色瞬间难看极了:“扭曲?”
“难道不是么。”季未生说,“抛去咱们的血缘问题,我和你沈叔合理合法受到国家认可,但你们又有什么?”
一切都像是一场虚假的闹剧,季敬竹甚至认为他们之间的争论可笑至极。他哑然了良久,嘴角才缓慢地扯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季敬竹说:“所以,在你的认知里,感情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