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就是想不起回忆里那些人的脸。
仿佛被黑色记号笔粗略的涂抹掉了一般。
尤其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始工作的关系,一些被遗忘的片段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程旬去医院检查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在那位医生的建议下预约了心理医生看看。
当听到医生说要进行催眠的时候,他起初有些抗拒,但是求知欲胜过了一切。
可惜第一次催眠的效果一般般,程旬想起了一些些事,但没有太多。
但就是这么一点点,也使他窥见了谎言的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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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觉自己并不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而是偷偷爬上福利院后厨运输的货车后,一路逃出去之后被一位奶奶捡到了。
程旬回到别墅的时候心里虽然惊诧,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他告诉管家,自己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才去看心理医生的。
他自然知道管家会把这件事告诉江望,但似乎那人并不在意这些小事。
这段时间江亦生去了B国处理分公司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家,这别墅里大部分时间就剩程旬一人罢了。
心理医生的治疗依旧在缓慢进行,一点点循序渐进。
程旬想起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他的头也越来越痛。
惊疑、惶恐是最初的情绪,到后来的一片空白,他甚至开始习惯。
当谎言被彻底拆穿,刻意遗忘的记忆重新回到自己脑子里的时候,那些纷乱冗杂的记忆一股脑的涌进来,程旬头痛欲裂,去厕所吐了个昏天暗地。
程旬无力的倚着门,崩溃的捂着脸。
当他惊觉这些年的生活全部都是基于谎言组成的,他甚至还傻不愣登的喊江望爸爸,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涌现了上来。
然后便是大颗大颗的掉着生理泪水,仿佛是这具身体的自然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