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燕宁一惊,竟是秦鸿风。却又觉得他和此前看到的样子不同,更年轻一些,而望着自己的眼神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似有脉脉深情,叫人欢喜。

“你说这里不好,我看倒未必。我往后便住在这儿吗?”

燕宁有些惊吓,不知他在跟谁说话,

他惶惑地睁着眼睛,等了会儿,秦鸿风却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像在演一出无人应和的独角戏。

“原来这儿是你住的地方吗?真好看,那我往后常来看看你可好?”

此话刚落,他好像被人呵斥了,不太高兴地抿了抿唇,扇骨敲了敲额:“是我僭越了,我该叫你殿下的。”

这句之后他很长时间没再开口,神情专注,像在听什么人说话。

慢慢,他双手交握,轻轻道:“只要殿下信任臣,又有什么事不能成的呢?”

他说:“你不要怕,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全心全意地帮你。”

他说:“等俗事了了,你也要记得你允诺我的事。”

燕宁此时才有些明白,这不是他的梦,反倒是他闯入了别人的回忆。

他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窥探了别人的隐私。尝试着开口提醒,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一惊,刚想向前走一点,就发现自己的脚如扎根在了地上一样,一步都动不了,他努力挣了挣,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也没能挪动一寸。

等他再抬起眼,眼前的景象已经像走马灯一样变换了起来。

星辰更替,院内花开花落。

他看着秦鸿风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说话,时而浅笑应和,时而蹙眉不发一语,多数时候总在指点着什么,偶尔也会与人争辩,如玉的脸上动了气,颧骨染上一抹绯色。

他有时坐在桃树下摆放的石桌前煎茶,桌上总是摆着两副茶具,有时又以半幅残局与人对弈,修长手指夹着颗白玉棋子,有时就只是坐着读书练字,写写画画,每有什么成品他都会很高兴地转头跟身边的人评点一番。他的生活很规律,寅时起,亥时眠。偶尔会拿四季时花酿酒,酒坛子就埋在第三棵桃树底下,启坛时芬芳四溢,熏人欲醉,酒至酣时,兴致来了,他会抽剑起舞,身姿若惊鸿,若游龙,手中那柄剑,精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