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杯子递到我的嘴边,我躲了一下,然后试探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刚咽下去,身上就暖和了很多。
“你为什么不回家?”他问。
“我杀了人。”
他的手甚至没有颤抖一下。
“你不害怕吗?”
西里安不置可否,好像只是个玩笑。他把玻璃杯远远地放在一边,用毛巾擦着我的头发。我愣住了,手足无措,只有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会这样给我擦头发。
“会不舒服吗?”他轻轻问,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很容易就错过了这叹息一样的问句,“我救助过很多动物,但没把人带回家里过。”
“那些动物都在哪儿呢?”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死掉了。”
“都死了?”
“它们都……”他说着,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有些太老了,有些病得太重。冬天雪地里有很多小动物,有些只是僵住了,有些……我把它们带回家,才发现已经死了很久。”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因为很可怜,”他说,低下头,和我四目相对,我从那双灰色眼睛里看见怜悯,“你也很可怜,苏伊。”不知什么时候他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食指拂过我的眼睛、嘴角,“仔细看,於伤还没有完全消失。”
“已经不会痛了。”我颇不自在地缩了一下脖子,他就收回手。
我一点也不觉得我很可怜,我只是……不,我真的很可悲。我开始难过起来了,手指绞缠在一起,把指甲剥得已经再也无处下手。我向他再讨了一点酒,语无伦次地说起我和探长的事,说到他和那个小孩子,西里安的眉头紧紧皱了一下。然后我说到我在酒吧里看见那群人,我如何跟着他们,翻窗进探长家,我分辨那些药,最后引诱探长自杀。我不知道他真的会死,我说,我以为死的那个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