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了?”他反问我。
我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卷起袖子,走过去,提着他的领子把他从沙发上揪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布彻尔?”我朝他大吼,“你还想害死谁?”
布彻尔紧抿着嘴,牙关紧咬,腮帮子微微鼓起来。他握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推开,我们两人都踉跄了一下。“我能怎么办?”他反而向我走来,步步紧逼,“我只能看着他抢走你吗,苏伊?”
“什么?”我问,“你以为我和亨特在一起?”
“我不知道,所以我问你去哪里了。”
“……你给我等一下,”我问,“那如果今天我在他的屋子里呢?”
“你不在。”他说。
“如果他妈的我在呢?!”
我冲上去给了他一拳,布彻尔不留情面地回击,就砸在我的右脸。我伸手摸了一下嘴角,倒吸一口冷气,那一块肿痛的皮肤好像格外地烫。布彻尔怔怔地看着我,没有道歉,随后眼神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我不知道那原来是那么伤人的眼神,比疼痛本身更令人难过。
“布彻尔,如果我在呢?”我又问。
布彻尔没有回答我。
第39章
“太遗憾了……”我说。
亲眼目睹亨特家的惨状就会知道这一切远不止是抱歉所可以表达的。哪怕随口说出这种礼节性的话,我也并不能真的和他所蒙受的损失和痛苦共情。亨特的家里一片狼藉,他说自己分明记得上楼前熄灭了酒精灯,可昨晚就是桌上的灯火倾倒,点燃了画纸,窗帘,沙发,从一楼烧到了二楼。
他放在家里的画并不多,都是自己舍不得出售的得意之作;现在它们大多已成灰烬,或只剩下熏黑的画框。第二天当我见到亨特时,他看起来疲惫得惊人,眼下青黑,同时又或许因为感到焦虑,反而显得异常亢奋——他不断地走来走去,滔滔不绝地说起他的那些画。我听着,隐隐感到惊恐,因为在我看来,他指向的那些画作都没有什么不同,那些已毁了的艺术,哪怕经过讲解我也很难想象出原貌。
后来我们谈到未来的去向,修缮这栋房子需要不少钱。我对他说:“你在这里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以后会有很多个瞬间让你突然想起来。换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