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去开灯。”林秋绕过我进了屋,合上了家里的电闸。我听见电器通电的声音,这么多年了还能用吗?林秋刚刚一开灯,灯泡闪了两下,熄了。他试了试其他灯,饭厅的灯总算亮了起来。一盏暖黄色的墙灯,圆形的灯罩普普通通,我看见饭桌上堆满了一束一束的花:全都干了,只有塑料薄膜和彩带是完好的,有些褪色,几束干花上结有蛛丝。花束旁边有几个烛台,里面有燃了一半的蜡烛。
“这是你买的吗?”我碰了碰其中一朵花,花瓣散落到桌上。
“嗯。以前回来就带一束,后来放不下了。”林秋去厨房晃了一圈,“冰箱坏了。”
我看着厅里裂开的墙面,有些难受,“你应该每年回来看看的。”
林秋看着电视机,轻轻地道:“好。”
“你不回来,才都坏掉了。”
“嗯。”
“林秋,我陪你回来。”
“好。”
我忽然心疼他,我还有我哥,还有我妈。他这么多年一个人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大概是寂寞的吧。林秋拉住我手,把我带到了卧室。他握住把手开了门,卧室的灯闪了很久没能亮起来,他笑起来:“可恶啊,这儿也坏了吗。”
“没关系。”我打开手机电筒,在房间里照了一圈,目光落在书桌的一个相框上。我走近拿了起来,用手抹去面上的浮灰:照片上是一对夫妻和一个男孩,孩子七八岁大,看起来是在野营,背后露出蓝色的帐篷和一个烧烤架,小孩朝着镜头,五官比例比现在的林秋稚嫩太多。我仿佛能透过这张二十年前的照片看到他开心的样子,是我不认识的林秋。
“家里还有照片吗?”我问。
林秋走到了我身后,下巴落在我肩上,跟我一起看着那张照片。“有,你要看吗?”
“能带走吗?装行李箱里带回去。”
“你想带走就带走吧。”
“难受吗?”我放下照片,手摸到肩头那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