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呼吸的气息,带着沁凉的花香还有浓郁的酒精味。
很轻,像是雾。
清澈的双眸带着一点醉酒后的迷离跟淡淡的光。
女人缓缓靠近着。
有一瞬间。
傅廷舟的瞳仁缩了一下,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一阵淡淡的花香离他越来越近。
傅廷舟的心脏猛地跳动。
他的手轻轻拖住了她的细腰。
她的皮肤很白,在灯光下格外的晃眼。
女人似乎距离他只有两公分的位置。
傅竟棠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脑袋一沉,落在了他的胸口上,漆黑柔软的发丝,擦着他的下巴。
傅廷舟怔了一片刻,薄唇忍不住弯起来一个无奈的弧度,他的眼底带着笑,弯腰将傅竟棠抱上了楼,放到了侧卧。
接着男人下了楼。
这个时候沈自南正好赶了过来。
沈自南衣服都没有换,穿着一身睡衣,他是有傅廷舟家密码的,走进来,就看见方唯躺在沙发上,已经醉的不行,一靠近就一身酒气。
沈自南抬起头,看着走下楼梯的傅廷舟,“谢了老傅,我这就把她带回去。”
傅廷舟拿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淡淡的朝着沈自南点了头。
沈自南叹息,“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她中午的时候说要约傅竟棠出去吃饭,说傅竟棠分手了心情应该差,她作为过来人要开导她,傅竟棠呢?”
傅廷舟喉咙里面的火被半杯水压了下去,他低低咳嗽了两声,“楼上。”
沈自南一笑,“我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跟傅竟棠的二人世界了?”
傅廷舟微微挑眉,但是没有多说什么,整个靠在一侧的墙上看着沈自南,目光平和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沈自南已经认出来了,他猜测道,“傅竟棠,就是当初让你要死要活的那个女人吧,我之前还真以为他是你流落在外面的妹妹呢。”
傅廷舟的声线有些懒散随性,“所以,知道了,还不赶紧带着方唯走,在这里耽误我跟她的二人时光。”
“行行行,马上走。”沈自南伸手拍了拍方唯的脸,“醒醒。”
方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谁啊...”
“还能说话,还行没有睡死过去。”沈自南看她醉成这个样子,伸手捏了一下她脸颊。
“你啊,就算是能喝酒,也少喝一点。看看自己醉成什么样子,也就是还记得来这里,要是打车走错了怎么办。”他将方唯扶起了,方唯却推开了他。
“老傅啊,沈自南呢?嗝.....”
“我就是沈自南。”
方唯摇摇晃晃,“让沈自南那个老东西来接我.....”
沈自南无奈的说,“我就是。”
方唯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步伐徐晃,看着站在楼梯口的傅廷舟,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差点跌倒被沈自南扶住了,方唯看着傅廷舟说,“沈自南,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还不如老傅,老傅还知道扶我一把。”
沈自南叹息一声,“她就这样,喝醉酒就不认人了。”
方唯扑倒在傅廷舟身上开始发酒疯,她把他认成了沈自南,又捶又打,虽然女人醉酒后这点力气不算什么,傅廷舟抓住了方唯的手,方唯开始坐在地上哭,傅廷舟微微有些头疼,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人喝醉酒发酒疯的样子,这简直跟傅竟棠是两个样子。
傅竟棠喝醉了,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
软趴趴的喊着他,“廷舟哥。”
沈自南也是一头大汗,明明方唯不重,但是醉酒后无赖的样子,他还有些招架不住,像是一条泥鳅一样,他抱了好几次都被她给睁开了,一直到后半夜,方唯累了,沈自南喘着气将她抱到了车上,他看着傅廷舟,“对不住了兄弟。”
傅廷舟回到了卧室。
傅竟棠已经睡熟了。
她穿着白色的t跟牛仔裤,穿着这些衣服睡觉,似乎并不舒服。醉酒后睡觉的时候姿势也不老实,半条腿落在了床下,男人将他的腿抬起来重新放回床上,看着她穿着的衣服,傅廷舟拿出手机,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号码。
过了10分钟,一位中年女子笑着走出了卧室,“廷舟,这是你女朋友吧。”
“麻烦张阿姨了,她喝醉了。”
她笑了笑,“不麻烦,我们都是邻居。”
送走了张阿姨。
他步伐轻轻的走到了床边。
卧室里面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只有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散落的淡淡星光。
女人躺在床上,整个人瘦瘦小小的一只。
她侧着身蜷缩着翻了一个身,脸颊白皙。
被子微微滑落。
傅廷舟弯腰将薄被重新的给她盖好,来到了外面的小露台,男人点了根烟,抽了两口。
他背靠在栏杆上,夜风吹起了他的头发还有身上烟灰色的家居服,风吹得衣服有些鼓,勾勒着清瘦的背脊,傅廷舟咬着烟,尼古丁的气息让他的思绪很清醒,一点没有深夜的困意。
他清醒的大脑想起了十六年前,那个时候自己才13岁。
那天,母亲应明姝带着自己来到了一处福利院。
应明姝说,要把一个女孩儿接回去。
就当是亲人。
应明姝说,这个女孩很小,很可怜。希望接回去之后,他要比对待傅茵一样好对待这个女孩。
那天,他第一次见到傅竟棠。
整个人,又瘦又小,但是很白。
一双眼睛很大,带着光。
哭起来的时候眼眶红红。
像是清澈的小溪。
被风吹起来涟漪。
18岁的时候,应明姝问他说。
“阿周,你喜欢竟棠吗?”
20岁的时候。
应明姝对他说。
“阿周,我们要好好对待竟棠。”
22岁,应明姝握着他的手。
“阿周,我们家欠竟棠的太多了。阿周如果喜欢竟棠,就娶了她吧。”
23岁的时候。
应明姝被重病折磨,她的眼睛里面带着最后一抹光。
似乎是叮嘱,也是要求。
“阿周,你要照顾竟棠一辈子,你发誓,答应妈妈。这一辈子,都要照顾好她。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看不到阿周跟竟棠的婚礼了。”
23岁傅廷舟握住了母亲的手,看着母亲在自己怀里闭上眼睛。
可是应明姝离开后没几天,傅竟棠跟他提出分手。
去了安城。
傅廷舟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
一切都很好。
他喜欢她。
她也喜欢自己。
他们一起生活了10年。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她,也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自己。
一直到六年后,傅廷舟也想不明白。
夜风有些凉。
露台的地面上烟灰被吹起来。
六七个烟蒂散落。
傅廷舟的头发被吹得乱,夜风划过他利落的面部轮廓。
男人走进了卧室里面。
傅竟棠睡得很深。
她呼吸浅浅而均匀。
此刻是凌晨两点钟左右。
傅廷舟轻轻的坐在了床边,男人的目光不再是冷漠凛冽随性的样子,他的目光似乎是有些贪婪的焰火,男人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落在女人的脸颊上,她额前有几缕发,被汗水濡湿。
他伸手,将她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
指尖碰到了她的脸。
像是一块高档细腻的羊脂白玉。
男人的指尖仿佛是染了一团火,女人的脸颊微凉细腻,但是却仿佛把他的手点燃了。
他收回手,站起身准备离开。
傅竟棠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她突然开始轻轻的抖了起来。
肩膀在颤抖。
但是双目依旧紧闭。
“不要....”她紧闭着双目,唇瓣呢喃。
“妈妈...”她似乎是有些痛苦。
一只手,轻轻拍着她后背。
安抚着她。
她慢慢的不在颤抖,慢慢的睡着。
傅廷舟没有立刻离开,一直等到她睡得再次平静起来,男人才站起身,重新帮她盖好被子,他很少听她提起过父母,也很少听应明姝提起过,妈妈说,她应该还有一个舅舅舅母在。
但是舅母嫌弃她不听话,就把她放在了福利院。
但是在傅家这么多年,傅廷舟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舅舅舅母,应明姝见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