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冲刷被炎热笼罩的城市,带来片刻的清爽,在美丽的彩虹淡去以后,空气又重新燥热起来。
陆偃刚到邕浔那两年,真为这样的亚热带气候感到惊奇,但是多年过去后,他习以为常了。
现在,每当这样的天气开始出现,他就知道,是夏天快要到了。
陆偃是南方人,但对邕浔的人来说,他来自北方。
直到现在,他依然不太喜欢这里的夏天,不只是因为太热太闷太湿,还因为每到夏天,他都容易想起那年发生的事情。
多亏午后的一场雨,公共墓地的墓碑被冲刷得格外干净。
陆偃来到宋衿的墓前,不需大费周章地打扫,就已经把墓地清理得差不多。
春夏季节,野草长得疯,陆偃两个月前来拔过一回草,现在再来,又看见有野草从石缝里蹦出来。
他蹲在墓前拔了一阵,尽管已经日落西山,依旧流了满头汗。
陆偃累得在墓旁坐下,用纸巾擦了擦汗。他握着拔出的杂草,望着被余辉染上暖色调的碑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时耘苑的房子,我租出去了。”陆偃说着,回头看了墓碑一眼。
宋衿的照片是去年换上的,和下葬时的那张一模一样,但这张到底是新的,所以照片上宋衿的微笑看起来格外年轻。陆偃知道,这是他的错觉。
“房客是北航的空乘。北航有十多年没有换制服款式了吧?记得当初我和你来这里,坐的就是北航的航班。”陆偃扯着手中的一根草,想起季子游,不由得笑了笑,“和你说件特别有趣的事。他叫季子游,子游,好玩吧?我听说他叫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和他还挺有缘分的。他大概二十几岁,是同。我觉得他已经出柜了。前两天,我在阳光广场遇见他,和他一起喝了咖啡,是他说觉得我租的房子不错,要谢我。不过我想,他可能有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