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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接住阿致的眼意,赶紧摇头回答:“我不是,我们是发小。”

阿致点点头,“我就记得你们是发小,要好早好了。”第二杯酒打开,闷了一大口,“什么狗屁爱情,爱的时候没有对方活不下去,等真正在一起了,才知道吃不上饭才是要活不下去,现实太残酷,所有的浪漫最后都是一地鸡毛,天天吵架,吵得我好累。”阿致只喝酒不吃菜,继续说道:“一个有钱人在追他,给他个机会,我给不了他好的生活条件,我放手了,我一个人回来了。”阿致把酒杯掷地有声放桌子上,然后双手杵着埋下的头,能看到的脸因为痛苦而变形。

“阿致!别这样!会好的。”陈鑫不知道怎么安慰,当初他们乐队几个人虽然也是三天两头组队地吵,但是相互之间还是有很深的兄弟感情的。

阿致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猩猩,如果自身不够强大,千万不要跟家里出柜。我如今是回来了,可我根本连家都不敢回,我和家里都失联两年了,非得要撞了南墙,碰的头破血流才知道当初选择是错误的,那时候太年轻,太冲动,干什么都不计后果。”

“先安顿好自己再说,阿致,别喝了。”陈鑫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到阿致,好像一切安慰同情的话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向热情多动的凌飞在这顿饭中也越吃越沉闷,他大概了解了这个现代版的司马相如卓文君凤求凰的故事。

吃完饭,陈鑫带阿致去看房子,房子很好,显然陈鑫是按他的标准租的,阿致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只看了地段就走了,“房子我自己找吧,现在太累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那我们先去酒店。”这回陈鑫明白了,开车往郊区方向,选了一家观察着才发现这是陈鑫认识张杨那晚住过的,毫不犹豫,下去开房,陈鑫开了三天的,从后备箱把阿致的行李箱取出来,进了房间阿致才感觉头疼得厉害,大概是喝了急酒。

陈鑫看出来了,想让他好好休息,交代几句,临走前给阿致微信上转了一万,说:“先用着,不够跟我讲。”

阿致说:“我也不跟你客气了,等我找到事情做了就还你。”

“别跟我说还不还的。”陈鑫走了,他知道阿致以后肯定会还,但他视金钱为粪土,想起他以前混账的时候,输在,麻将、三匹等各种赌博款式上面的就是他刚才转的的几百万倍。

他想回家一趟,至少,他有个家可以回,哪怕回家和陈父吵架去。

凌飞慢慢开着车,脑海里总是回旋着阿致那两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自身不够强大,千万不要和家里出柜。”

关于钱,凌飞虽然想不起来它们长什么样子了,但他手机就是个聚宝盆,钱就从那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第一次开始认真反省、剖析:钱他就没缺过,他的姥姥,他的舅舅,他的爷爷,他的妈妈一不高兴就往他卡里打钱,他们都是聚宝盆的源头,可是这都不是他自己挣的,他凭什么就该享受?凭他会投胎?!他姥姥他舅舅他爷爷他妈妈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第一次凌飞觉得自己是个混账东西,是个蛀虫,是个表面阳光内心不堪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