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幕了。”路山听着头顶传来的如雷般的掌声,微眯着眼冷声地说道:“三米高,你猜他会不会跳下来救我们,跳下来又会不会摔断腿。”
他当然知道路山所说的他是谁,可是白非却希望是另一个人。路山这话,既像是希望江淮跳下来,又像是不想他跳下来。他就这么一刹那的分神,就被歹徒寻了空子,钢管砸到了后脑有些眩晕,下一秒麻绳就套住了白非的脖颈。
生死时刻,路山没法再冷眼旁观,快步冲过来狠劲儿踢着歹徒的后腰。但是这人体型太壮了,路山的力量在他的眼里跟猫抓一样。
麻绳越勒越紧,白非的脸因为窒息变得通红,双脚开始无力地乱蹬。那人口里念念有词地说道:“不怪我,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活不下去了!”
其实只有三十多秒的事情,上面观众的掌声都还有稀稀拉拉的余声,白非望着上方还能看到舞台的吊顶,落幕以后只剩下黑黑的一片空寂。
但下一刻,他想象中的人,每次绝望之中等待的那个人就这样从天而降了。墨常在落幕之际,甚至连帷幕都还没完全落完的时候,冲到舞台的正中,直直地跳了下去。
三米的落差其实很高,但好在这个位置狭小,墨常突然跳落下来甚至砸到了歹徒的身上。巨大的冲力让他松开了紧捏着麻绳的手,重获新生的白非瘫软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墨常看了一眼白非,脖子上的勒痕触目惊心,涨红的脸色让整个人看着像是熟透了的虾米。就这么一眼,就让墨常后悔当时不该把他送回去,哪怕他想杀他,也要把这个人圈在自己的怀里。
墨常接过路山扔来的钢管,狠狠地劈过去砸到歹徒的右肩,那人本来刚刚就被砸得晕头转向,这么一招更是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登时蜷缩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墨常气急,抬脚就往那人的腹部狠踹,举起钢管下意识就想往那人的脑袋上砸。却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白非一边喘着一边说:“够了,再打……会出人命的。超过正当防卫……”
他实在是喘得厉害,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好久,墨常这么急躁的人却耐心地听着,听到他说完才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白非甚至闭上了眼,等着墨常下一步的动作,但就连这个拥抱都很仓促,不过短短几秒他就被墨常狠狠地推开了。
这动作太过粗鲁,好像白非是一块烫手的陨石,喜欢星星的人扑了上去却被灼热的温度逼走,然后清醒之后发现不过是一块破石头。墨常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爱意,好像拥抱都只是一刹那的错觉。
可他又分明来救他了,从三米的高台跳了下来,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路山看着这两个人别扭的画面,原本想嘲讽两句,听到身后的过道传来了仓促的脚步声。全副武装的安保后面,才簇拥着一个神色焦急的江淮,路山觉得那人眼里的紧张是真的,方才落下升降台时的冷静也是真的。
他和江淮之间永远也过不去的一个问题,江淮的爱计较得失衡量利益。对江淮来说,路山永远不是第一位的,他有太多要考虑的东西。而这样的爱,配不上路山。
歹徒被抓走以后,所有人都从那个通道退到了户外。江淮小心翼翼地对着路山示好,路山听他说十句回个一两个字。墨常和白非的气氛更是尴尬,墨常想走,白非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