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没再说话,点头转身离开,江安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教室尽头,这才坐回到自己的钢琴前,活动了一下手腕,从衣服兜拿出眼镜戴上。

江安遇度数不高,一百来度,但看字的时候也模糊。

之前从医院回来,他接连睡了好几天,手机关机太久他也没有处理。

这会儿他先是下意识打开手机看了眼所有的交友软件,都没有肖凌的留言,而后葱白的指尖落在裴应声的头像上,微微蜷着,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打扰他。

椭圆的无框镜片里,倒映着琴谱和赵一究留给他的笔记。

阶梯教室里传来一阵阵低昂或缓和的琴声,偶尔中断,换成书页翻动的纸片声,如此往复,能听得出他确实是很认真的在练习了。

难得今天出了太阳,暖和的阳光融化了积雪,透过光秃沾雪的树缝,落在江安遇轻快的指尖处。他今天难得没有扎头发,亚麻色的头发微卷着垂在眼镜一侧。

他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总是格外疏离。

阶梯教室的后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现。秦墨坐在最后排的位置上,阖眼听着钢琴的节奏。江安遇在这方面的造诣确实很高,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他多复杂的指点,自己就能悟出个大半。

听着江安遇弹奏完一曲,几乎没有可以让人指摘的地方,秦墨才又起身,把午餐放在桌面上,不声不响地离开。

“小遇!”

去餐厅的路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江安遇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嗯’一声,回头,被突然出现的赵一究吓了一大跳。

赵一究从后面扑过来,险些把江安遇扑倒在地上,“你今年毕业的音乐会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看你这几天不是在阶梯教室,就是在琴房。”

音乐系的导师每年都会根据学生学习状况因材施教的给他们布置任务,比如江安遇,是准备毕业的音乐会,而赵一究,则是稍微简单一些的普考,但身为秦墨的学生,即便是普考,也比平常人难很多。

江安遇点头,“差不多。”

赵一究叹一口气,“我要被秦教授烦死了,一个调能说我千儿八百遍,还天天让我打扫阶梯教室,你都不知道,居然有人敢在阶梯教室里吃东西,这几次我去打扫的时候,后门那块,老有人放餐盒,以前可干净得很!都不用怎么收拾,”他冷哼一声,“要是被我抓到了,我肯定告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