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齐董事长建这栋楼还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可能年纪越大就越喜欢回忆过去,总想做点什么来消除心里的悔恨,却不知道自己任性的建了这么一栋楼,在自己儿子眼里又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齐董事长住进去之后,那些投入的成本就开始慢慢往回收了,最开始是资金,然后是管理,再来是医疗与人力,一点一点的往外撤。
老人们天性节俭又把这里当成了庇护所,所以哪怕齐氏渐渐的放弃了这里,他们也愿意耗着,不敢吵不敢闹,生怕被找到借口连这里的地皮都掀了,毕竟活到这把年纪了,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外面风餐露宿的好。
而齐董事长,大概是人越老想的越多,以前没捡起来的东西现在开始心软了,知道自己儿子不干人事,可那好歹也是自己的独子,他终究不忍心,便默默的忍受了这一切,觉得是自己年轻时做错了事的报应。
于是这里的老人在逐渐变差的环境中相继去世,那些有子女的都被接走了,剩下的不过都是些孤寡老人。
唯有阿娟留了下来,那个总是扎着麻花辫会笑出八颗牙齿的姑娘留了下来。
她还是会帮老人们买菜做饭,也会给他们请医生看病,没钱就出去帮人洗碗擦地。
那些老人也劝她离开,说她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
阿娟只摇着头,笑得朴实无华却又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直到听说那位齐董事长不小心在失火的情况下闷死在房子里,这栋楼就彻底被放弃了。
齐经理悲痛之下公开声明不会再给这栋楼投钱,但他愿意把里面的老人送去其他的老人院安顿好,这个声明一出,媒体纷纷赞叹齐经理年纪轻轻却仁慈心善。
但只有楼里的老人知道,那些愿意走的老人出去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于是这栋楼彻底荒废,孤独的屹立在街尾的巷子深处,逐渐的被人遗忘。
阿娟的头发已经被灰白占据,那是衰老的证明,她急促的喘着气,呼吸却越来越微弱。
她本来在一年前就该死了,却因为公良的入住平白多活了一年,这已经是她偷来的日子,现在该还了。
“公良先生,我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