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眉目了,笄礼暂时不急。她爹娘想等到明年女儿节办。”吉孟氏不愿多提三房捅出的糟心事,端了柜上的茶送至各人手:“一会坐席,多吃点。”
今日的三桌席面,都是信耘媳妇掌勺。再有两月,张巧娘进门就一年了,肚子还平平的。信耘不急,她也不瞎急。一心帮婆母操持着家里,让爷们好好读书。
午时入席,黄氏这个嫂子再不愿见人,也得坐席面上笑脸应酬着。一顿饭宾客尽欢,走时还不住嘴地夸菜品好汤水足,赞吉家又多了一巧妇。
待院里无外人后,黄氏脸冷下,与站在正屋檐下的公婆没一句话,抬手揉额回西厢了。
见她这般,吉彦在心里大骂,回头拱礼:“爹娘,你们也回屋歇息会。”
“嗯。”吉忠明看了一眼西厢,今日大丫头少有出来晃,只她那个教习嬷嬷进进出出,不是找热水就是洗果子。还洗果子吃,说明昨儿丫儿那顿发作并没伤她太重。
分家后,吉孟氏是彻底看开了。各房关起门过日子,好坏全他们自个兜着。至于她跟老头子,有吃有喝,还真不稀罕面上的那点敬意。冷嗤一声,头一昂,甩帕回屋。
吉彦眼神跟着他娘,苦笑不已。
“然丫头的笄礼,你们是不准备在家里办?”吉忠明手背在身后,多少年了,他还头次见闺女发怒。
他正想着这事:“就在齐州府办吧。”詹家与他在儿女婚事上,已达成口头约定。他不可莫名做推拒。事已至此,也只能尽力补救。
樟雨嬷嬷说,会将欣然妆容一点一点地掰正过来,润物无声地脱离小妹模样。吉彦现在只望詹云和喜的是欣然一身的清宁,而非有意刻画出的精致眉眼。
“随你们。”吉忠明转身回屋。
东耳房里,吉安翻出两张灰兔皮,打算给她爹娘一人做一件小马甲。硝制过的兔皮很软,附在上的兔毛更是顺滑。手往里一塞,舒舒服服。将兔皮摊到桌面上,拿尺子开始量。
“姑,”辛语端着一只白瓷碗进来:“厨房还剩了一碗银耳羹,您快来吃了。”
指甲重划,在皮子上留下个记号。吉安手下没停:“我正饱着,你吃。”
辛语见她专注在皮子上,倒也干脆,搬张小凳子来坐,低头喝羹:“真是奇了怪。欣欣明明那般喜食糖,可这甜腻腻的银耳羹却是一口不入嘴。”不然也不用她在这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