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穿着一身工人蓝制服,衣服上垒着一块又一块补丁的中年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我知道我就是个教书的,是臭老九,没资格说什么。可凭什么,凭什么现在新学校都起来了,你们问都不问我一声?我之前可是这个学校唯一的老师!”
他指着远处的学校,气得手都在颤抖。
长缨看着怒不可遏的人,知道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之前考虑不周到,“这件事我没考虑周全,让您伤心难过了,是我的错,我跟您道歉。”
女知青的鞠躬致歉让陈老师抹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你也不必这么跟我说,我知道这跟你没关系。”
“跟长缨没关,那就是和我有关系。”牛书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来,手里头拿着他的大烟斗,里面倒是空荡荡。
“你说我问都没问你一声,咱们凭良心说,我去了你家两次,你敢说没有?”
陈老师听到这话脸登时红了一片,“你别睁眼说瞎话,你什么时候去过我家?”
“公社里定下要重建校舍后的第二天,我就去了你家,你当时不在家,我跟你闺女说明天再来,让她跟你说声让你在家等我一下,不信去问你闺女!”
陈老师听到这话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问我闺女,问我闺女,哈哈,问我闺女。”
他疯疯癫癫的模样让牛书记愣了下,“别在这里装……”
长缨连忙打断了牛书记的话,小声说道:“书记,陈老师的女儿小时候发烧,是个聋哑人。”
这件事她也是无意中知道的,陈庄那边有个知青在洪山公社小学当老师,那天提了一句。
因为聋哑人不好教学,所以陈庄那边也没想着让陈老师的女儿来学校念书。
长缨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她当时听到这件事应该多考虑下的,起码和陈庄那边的村干部商量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