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摇摇头,“这我哪晓得?想知道啊,自己去问老谢。”

许卿抿唇,决定算了。听谢老师以前的语气,他外孙的病应该很严重吧,万一自己去问了,却并没有好,岂不是徒惹谢老师伤心。

谢老师牵着外孙,在洁净的路面上留下一串凹陷下去的脚印,看着像是白雪里的泥点。许卿想到自己曾经触碰过谢老师的手,有很重的茧子,是常年累月教书留下来的。

他们在往单元门走。

是要回家。

一定是我看错了吧,有谢老师的关怀与父母的呵护,谢老师的外孙怎么会孤寂?怎么会和自己一样,看起来是一位过客。

许卿准备和过去好多次一样,看着楼外想要回家的人的背影消失在一扇扇单元门里,然后继续自己的故事,而他继续和溜过的风儿说话,陪着负担很重的大树等待它身上的雪融化,化为滋润根系的水。

却与莫名其妙扭头抬望过来的小人对上视线。

顾殊早就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了,耳边是外公说惯了的唠叨话,他已决心等会就把自己的考试成绩拿给外公看,让他少说一点。

先前出去的人没关单元门,不远处幽深的楼道就像一个怪兽,对小孩子张开血口。顾殊看一眼,再看一眼,又看了一眼,莫名的觉得有一些惶恐。

这很奇怪。

紧接着,他又在心里突如其来的声音指引下,抬起头,侧望过去。

蔚蓝和枯冷的硬树枝构成了冬日的天空,对面那一栋的窗户大多紧闭着,屋主人开着空调,不希望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潮湿,没有开窗。

但有一扇窗户开着。

上面趴着……一个小人?

顾殊只能看到他放在阳台窗框上的手臂,被软乎乎的蓝色羽绒服裹着,目测不出有多少分量。还有一顶蓬松柔软的小蘑菇…不,是小水母,水母须须(头发丝)在风里飘飘四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