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道,她不属于江南水乡,她的老家没有河网纵横、稻田绵延,但有雪山耸立、高原广袤。当年,一心神往东部,不辞千山万水,奔赴心之所向,来到这里瞬间被繁华富丽迷了眼。区区前台小姐也能被社长看上,就像灰姑娘的故事一样。
然而现实又怎会像童话般美好浪漫呢?她还在感慨敞亮的客厅、别致的后花园,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士就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拉起她的领子“啪”地扇了她一个巴掌,她终于被打醒了,她看了眼她已经显怀的腹部,又看了一眼负心汉,他正端着情圣的模样唯唯诺诺地安抚她别动气,末了还嘟囔了一句不是说回娘家了吗。
她被开除了,找了很久,最后,离开市区,在偏远的乡镇的某家家具分公司捡了个销售的岗位,又发现了新的噩耗——她的月事延迟了几周还没来,她怀着不详的预感买了根验孕棒,果不其然,出现了两条红线。
本就不支持她背井离乡的父母得知她做了小三未婚怀孕,嫌她丢脸,气得和她断绝关系。
去医院,医生苦口婆心地劝她,人工流产手术对身体伤害很大,她终是放弃了打胎的念头,这孩子也许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你会怪我吗?”
谢思齐摇了摇头,片刻又觉得回应不够有力,紧紧地抱住她。他已经比她高了不少,却还是没有坚强的臂膀,为她遮风挡雨。
“难道你们那时候不是为了你出国留学来借的钱?”
谢思齐感到莫名讽刺,“我从未打算出国。”莲中和国外一所名校校际合作,每年综合排名前十的学生将获得保送资格,有人放弃则依次递补,高三上学期结束时谢思齐综合排名第一、李裕恰好第十一。
谢思齐不再多言,抽了张纸擦干双手,撂下一句“我先走了”,侧身绕过李裕快步离开。
还没到宴会厅,便看到大堂的水池边,林南音正绕有兴致地观察成群结队的观赏鱼,听见脚步声,立即抬头,然后朝他走来。
“天气太热了,蚊子也多,我随身带了这个,你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