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一日,商知雪腹中龙种不保,宋承治那一纸诏书不知盼了多少个日夜总算得以宣发。
“秦家有女,心窄善妒,朕本惦念夫妻情分,不予追究通敌卖国之罪,但其非但不思悔改,以至颇有为非作歹之势,为后十年无所出,妒其姐妹身怀龙种,为保后位不惜谋害人命,德行恶劣,不配为后,故,废其后位,赐,白绫三尺,毒酒一樽。”
秦君恩不肯跪,她只仰头看着天,然后在心头暗叹一句,皇都城的天气可真是糟糕啊!
白雪皑皑,苍茫一片,冷风顺着衣领口灌进来,冻的人一阵恶寒。
“娘娘,还请早些上路。”
三尺白绫,一樽毒酒,为后十年,秦君恩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得这般下场。
想她秦家戍守边关几十载,世代忠良,三朝为将,忠肝义胆、为国为民,满腔柔情壮志拼搏来去,到头来竟不过是人家手中握住的一颗废棋。
这宫中失过火,塌过梁,最夸张的时候甚至还入侵过十来个刺客。
不过这些小打小闹对秦君恩并无任何威胁,宋承治但凡记着这十年夫妻情分都应该知道秦君恩徒手单挑十余人不在话下。
于是直到这日,商知雪挺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到冷宫门前时,秦君恩才明白,原来宋承治早就费尽心思想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赴死之说。
回忆起冷宫失火那夜,自己被浓烟呛醒,本是随手扯了一块红布拿水泼湿裹后在身上,熏黑了脸,熏红了眼睛,烫伤手指却坚持攀出那堵高墙时的秦君恩,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形容在翻出墙头的另一侧看到宋承治的心情。
早知道那时就该动手掐死他。
秦君恩有一把剑,十年前的宋承治还是个落魄皇子,她出嫁也未抬嫁妆,只一身红袍铠甲,一条红带束发,自己骑着高头骏马,意气风发的抱着长剑来到他身边,立誓此生不离不弃,那剑正面刻着秦君恩,反面刻着宋承治。
‘噹’的一声长剑出鞘。
以苏公公为首的众太监纷纷受惊后退,秦君恩却只是笑着,她长臂一挥将剑身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左手捏着的是一枚汉白玉佩。
听闻这是人家过世娘亲留下的唯一遗物,秦君恩并不知真假,只是想着这么个肮脏的玩意儿属实不配留在自己身上。
长剑扬起,滚烫的热血洒了满地,顺着剑刃,顺着脖颈,染湿了大片大片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