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
裴朗的指缝间忽然滴下了一颗颗血珠,他握得太用力,却不知道疼,只是看着朔巡,一字一句道:“我当时就不该去布达佩斯,不该把那个药拿给你……如果那个孩子现在还在,你也不会被关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朔巡打断了他的话。
裴朗苦笑了一声,单膝跪地的对着昏暗的牢房,“你说的没错,你和他的孩子的确与我无关,我自作多情地希望能和你多一点联系。朔巡,我一直很后悔,那天明明知道你最后会怎么选,却依旧把药拿给你。我甚至在你拿走药之后告诉我自己,我对你的了解都是错的,你不会这么做的。”
朔巡从那尾音中听出了一丝微不可辨的颤抖,默默地将脸转向了天花板。
无论什么样的外力,如果他真的很想保住他的孩子,这个孩子一定会好好降生下来。可他没有。
他的愧疚这一生原本都只应该由他背负,和面前这个人毫无关系。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朔巡半垂着眼眸,光线昏暗,他没有看见裴朗指尖滑落下的血,也没有看清那扭曲的俊美脸庞。
那张脸上的神情,是朔巡想象不到的痛苦和内疚。
“历晟今天找到了我,”沉默片刻,裴朗低声道:“我要拍你的几张照片发给他。”
朔巡配合的转过头,闪光灯下,苍白侧脸没有半分血色,原本细腻如玉的脸庞因为失血和脱水失去了光泽,朔巡仿佛失去了生气般一动不动的躺在这个狭小的囚牢里。
最后一张时,朔巡突然转过头直直望向了裴朗,开启的唇瓣像是打卷的干花。
“你留在何家是为了我?”
闪光灯熄灭了,牢房前裴朗收拾着起了东西。他想说,那就是为了你,却在平视对方的那一刻,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