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嗣初眼眸也逐渐平静下来。
他收起那些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再有的心思,像是最后一次般告诉自己是“最后一次”。
他的思绪不算纷乱,但是处境的确狼狈。无论枝枝是何时知道的,都实在不算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一生也罕有几次这种狼狈,算了算应该都用在枝枝这了,此时原就应该转身便走,左右这里没人拦得住他。
但是怎么办呢,他将头伏得更低,有些无奈地笑,有些东西,从来比他的狼狈更重要。
背对着枝枝,他的眸光变得温柔起来,他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眼神。
如若此时有一方镜子,他便能看见他温柔的眸光中藏满了悲伤和眷恋。
如若楚映枝此时回头,哪怕只是一眼,也能从这悲伤和眷恋的蛛丝马迹中寻着些未来的影子。
或许只是分毫,便能改变。
但她没有,她轻笑着看着一言不发的柳冬,“忽略”着身后同样一言不发的谢嗣初。
那被藤蔓刺入眼眸留下的细小缺憾到底还是愈合了,待到楚映枝再装过身,望向谢嗣初时。
她便只看见了谢嗣初那双温柔虔诚的眼。
这是她未曾预料到的,柳冬的事情被她戳穿,以谢嗣初的聪慧,不可能想不到她从一开始便在算计他。
她从一开始便知道柳冬是谢嗣初的人。
那两个原本伺候她用膳的小丫头,是她派人暗中让她们洒了粥,再借由失职将柳冬与柳春提拔到她身边。
她说过,她不是谢嗣初,她给每一种可能都留足了后路。
那日在城墙上,从她计划要报复谢嗣初开始,她便为自己留好了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