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一沓纸上。
这一沓纸,都是太子和敌军军师通信的证据。
废了一月截获的能够一举解决太子的证据,就在这红木小匣子中,但他心中并未有多少喜悦。
那日他沉默了许久,待到挥退帐篷中的人后,他又持起了笔。
他一笔一划,沉默着一张脸,没了从前的温柔。若是细看,那双与脸般同样沉默的眸,在烛火的轻微跃动中,轻轻地发颤。
执着笔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几番用力,也不曾落下一个字。
墨珠,一滴,两滴...
直到细微的墨珠都不能滴下去,那双紧紧攥着的手才缓缓放松。
这种放松,恍若大坝决堤的妥协,带着一种抗拒不了的悲凉。
他的手缓缓向下,笔间用稀薄的墨在仅剩的纸张上写道。
“枝枝亲启。”
*
那封信静静地躺在桌案上,沉默地恍如第二个谢嗣初。
从那一天起,将领们再未看见谢嗣抬起笔又克制地放下,莫五再未在地上看见废掉的墨枝团。
只有一封又一封,一封又一封,开头为“枝枝亲启”的信。
从未寄出去的信。
那红木匣子被人暗中送往了京城,就像是孤注一掷地,踏上了不可回的旅程。
以罪证,去判罪。
谢嗣初在军中消失了一段时间,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再回来时,他变得更为沉默。那些曾经在眼底流动的温柔,在抬眸的那一刻,全然消失。